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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y2025-06-24 14:483,567

11

月色把沈确的身影拉得很长,氤氲的月色下,我看到他的眼眸深沉,像深不见底的湖水。

「你真的打算效忠于乌苏了吗?」

我的话刚问出口,我就察觉到了不妥。

京朝和父皇已经容不下他,甚至让他送死,他想活着,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沈确不置可否,转身递给我一瓶酒,对我一笑:「会喝吗?」

不知怎的,我接过沈确给我的酒,竟然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被呛得直咳嗽,而沈确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焦急地拍拍我的背:「这么好的酒就被你这么糟蹋了。」

沈确无奈地对我摇摇头,这酒是刚才乌苏皇帝在他剑舞完毕后赏赐给他的御酒,但我肯定不会相信沈确会珍惜这酒。

我用手抹了抹沾了酒的嘴角,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沈确:「我想糟蹋的,不只是这壶酒!」

话毕,我就欺身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嘴唇冰冰凉凉的,有一丝酒意氤氲在我和他的唇齿之间,我分不清是他口中的酒,还是我口中的酒。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这个场景我在沈府时就幻想过无数次,这次竟然真的实现了。

我记得在沈府,有一次在睡梦中,我仿佛感觉到沈确吻了我。

但是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是在梦中。

醒来我还为自己的梦羞愧了好久,照镜子的脸通红。

在沈府,我只能是沈确的妹妹沈知妤。

在乌苏,我是沈确唯一的故乡旧人。

这一刻,他不是京朝的大将军,也不是乌苏的棋子。

这一刻,我不是京朝的公主,也不是乌苏的贵妃。

12

在乌苏皇帝身边待久了,我察觉到乌苏想吞并京朝的野心没有消息,也许皇帝封我作为贵妃也只是乌苏做给京朝看的烟雾弹。

因为在外人面前,乌苏皇帝对我很好,经常给我赏银珠宝,但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宠幸过我。

而京朝呢?想必父皇和李朝章正因为觉得自己决策正确而沾沾自喜吧。

因为沈确从小在京朝长大,也作为大将军官居要职,所以乌苏皇帝也越来越器重他。

从沈确在乌苏皇帝上惊艳的剑舞开始,他一步一步地得到了乌苏皇帝的信任和赏识。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方面我知道是京朝和父皇对不起沈确,但是另一方面,我确实接受不了沈确与乌苏联手对付京朝和父皇。

也许有朝一日,我的两位父皇都会死在沈确的手上。

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

我不敢去想太多。

13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乌苏皇帝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乌苏皇帝下令将我入狱关押,并派沈确出兵作战,对抗京朝。

以沈确对京朝将士的了解,乌苏皇帝有必胜的把握。

出征前,沈确来牢里看了我。

我没有脸去劝他放弃,我只能看着他沉默。

沈确穿着他许久没穿的将军战衣,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原本没有哭,但沈确的手碰触到我皮肤的一刹那,我的眼泪喷涌而出。

我在哭什么?

我在哭京朝和父皇终究躲不过颠覆的命运。

我在哭沈确再一次身穿战衣,却是在敌人的阵营,站在他国家的对立面。

我在哭自己身为公主却身不由己,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哥哥。」

我哭的撕心裂肺,而沈确还是没有过多停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14

我正在牢里忐忑不安,担心所有人的命运。

突然一个士兵把我绑到了乌苏皇帝面前,乌苏皇帝拿刀对准了我的脖子,我挣扎间,脖子被刀割出了血。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想挣脱束缚。

当我看到殿前带着京朝的士兵闯入乌苏皇宫的沈确时,我明白了一切。

沈确在乌苏的一切都是他逢场作戏,他假意降伏,归顺于乌苏,只是为了骗取乌苏皇帝的信任。

当乌苏皇帝得到沈确叛变,乌苏溃不成军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把我绑了过来。

乌苏皇帝看着眼前惊讶的沈确,放声大笑:「沈确啊沈确,你算准了每一步,唯独算漏了她。」

乌苏皇帝转头恶狠狠地望着我,刀把我的脖子扎出了长长的血痕。

沈确想上前,乌苏皇帝带着我被逼退了一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吗?那天在朕的寿宴上你们做了什么,朕一清二楚!」

原来乌苏皇帝从没放下对我和沈确的戒心,一直派人跟踪我们。

「沈确啊沈确,你真的好傻。在乌苏,你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你偏偏要做个傻子,去帮助根本不需要你帮助的京朝皇帝。你太让我失望了。」

在如此危急时刻,我的内心却格外的平静。

或许是终于知道了沈确的心始终向着京朝,我有种说不出的宽慰。

我没有看错沈确,他一直就是一个刚毅且正直的人。

在国家与女人间,我不希望他选择我,我也不希望成为他的负担。

正当我打算主动用乌苏皇帝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了结自己时,乌苏皇帝突然晕倒在了地上,放开了我。

我踉跄一下,沈确飞快地过来抱住了我,把我身上的紧紧地绳子解开:「知妤,你没事吧?」

他问完我,立刻眼神示意手下的士兵将晕倒的乌苏皇帝抬走。

我的眼神随着被抬走的乌苏皇帝,不解地看着沈确。

「今天早晨我在他给我临行前壮行的酒里下药了。」

沈确用温柔的语气默契地回答了我的疑惑。

15

在牢里,我过得并不好,所以沈确把我松绑后我就晕倒了。

在我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京朝。

沈确把我扶起来,准备给我喂药喝。

我接过了药:「乌苏皇帝怎么样了?」

沈确的眼神似有悲伤,他扭过头去若有所思:「他自尽了。」

我喝药的手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也许沈确并不想杀他的,毕竟比起父皇,乌苏的皇帝是真正能够欣赏和认同他的人。

在商量和京朝的作战计划时,沈确和乌苏皇帝总是能够侃侃而谈,乌苏皇帝也总是露出赞赏的神色。

如果他们不是站在对立面,也许他们两个会成为惺惺相惜的忘年交。

「你别责怪自己了。就算他没自尽,我父皇也不会放过他的。他没有输给京朝,他只是输给了你。」

我拨开了沈确额前凌乱的碎发,为他整理好衣冠,希望他能够振作。

比起乌苏皇帝,我更关心沈确和我将来该怎么办:「你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你要继续留在京朝为父皇效力吗?」

沈确摇摇头,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京朝的百姓,因为我身上流着京朝的血。至于皇帝陛下,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获得他的认可。」

是啊沈确,你无需向任何人证明自己,你就是京朝的英雄。

16

乌苏战败了,坐享其成的是父皇和李朝章。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朝堂上,父皇不情愿地承诺恢复沈确大将军的职位。

沈确摇摇头拒绝了父皇。

父皇气得殿前失仪,直接站起来,指着沈确骂:「朕封你为大将军是给你面子!你是护驾有功,但你不要居功自傲。你眼里还究竟有没有朕!」

沈确却似乎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摘掉了头上的官帽,又脱掉了身上的官服,只身着一袭素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宫殿。

「陛下,您休要气坏了身子。」

李朝章安慰父皇,嘴角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从此,京朝和乌苏的百年战争结束了,京朝恢复了和平,而曾经的大将军沈确,永远地离开了朝廷。

我作为曾经和乌苏和亲的女人,我的存在只会提醒京朝官员和父皇曾经屈辱的历史,所以我也被父皇赶出了皇宫。

冬天很冷,我穿着厚厚的衣衫,还是无法温暖心中的寒意。

在宫门关闭的一刹那,我回头望了眼京朝的皇宫,冰冷的泪水从我眼角滑落。

里面歌舞升平,内里却已经腐朽不堪,京朝的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

只是可惜了我的母妃和沈确,他们曾经爱的那个皇帝,根本配不上他们的爱。

17

离开皇宫后,我在民间找了份做账的营生。

平日里日子倒是过得悠闲,经常走街串巷,但是不知怎的,我经常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沈府。

我在沈府生活了十年,做了十年的沈知妤,沈确的妹妹。这段在沈府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不管是前朝,还是在皇宫,还是在乌苏,都比不上沈府。

我用手摸了摸墙壁上的青苔,曾经辉煌的沈府已经落寞破败不堪,而曾经神勇的大将军,也已经无人提起。

我叹了口气,沿着墙角走路,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卖海棠糕咯,又香又甜的海棠糕!」

我愣住了,回首一望,蒸笼的烟雾遮住那个人的脸若隐若现。

但我知道那就是他!

我缓缓地走到那个人面前,笑着说:「老板,给我一个海棠糕。」

那人抬头,我才看清楚他的脸,他白净的脸上有几道伤疤,但也难掩他的俊秀。

他看到我,也一下子愣住了。

好一会儿,才拿起一块海棠糕放到我的手心:「送你了。」

他的笑容很灿烂,那是我在沈府和皇宫都未曾见过的沈确。

18

沈确从皇宫离开后,就在这里开店卖海棠糕,他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我。

我告诉了他我被皇帝赶出来的事,对,皇帝,我不想再称他为父皇。

沈确惊讶于皇帝的绝情,但又自嘲般笑了一下:「是啊,这才是我们的皇帝。」

我从皇宫被赶出来以后,除了经常去沈府,我并没有刻意找他,也许我的心中一直觉得,如果两个人真的有缘分,不管天涯海角也会再次相遇的。

所以,命运的指引还是让我再次遇到了沈确。

我和沈确一起经营了这家海棠糕铺,因为味道极佳,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们这家店铺。

在大婚当日,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来为我和沈确庆祝。

在贴满喜字的床前,沈确想要挑起我的盖头,我制止了,调笑着说:「沈确,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温柔地回应我:「你说。」

「你是不是当我们两个还在沈府的时候,你就喜欢上我了?」

这个问题有点老套,但是在我和沈确的新婚当日,还是给他一道题吧。

沈确噗嗤一笑:「是啊,我的知妤,有一次你睡着,我还偷亲了你。」

好啊,你个沈确,原来那天我并不是做梦啊。

沈确掀起了我的盖头:「我在沈府就喜欢你了,只是我觉得自己是你的杀父仇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当我知道陛下才是你的生父时,我的心里是欢喜的。

「从那时起我知道,我和你之间还有可能。」

话毕,沈确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了深深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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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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