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刻南宫静那狰狞模样,费介脸皮一抖,小心问道:“六姑奶奶,你和林氏宗族的那位大姑奶奶之间……有仇?”
“呸!”
“他一个贱人,破鞋!算哪门子大姑奶奶?”
“二十多年前,他跟那野男人私奔,林氏宗族就已经将她的名字从族谱中抹掉了!”
“现在允许她回去,九成九是那老不死的动了恻隐之心,心疼他这个独女漂流在外二十多年,一时可怜她才给了她一席之地。”
“她倒好,还真不要脸地把自己当成林氏宗族的大姑奶奶了?”
“更可笑的,是还要将她生的那小野种一并带回去?”
“呸!”
“简直痴心妄想!”
费介:“……”
见她说了这么久,也没提和对方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他便也不再多问,躬身行了一礼后就要告退。
“等等!”
南宫静又叫住他,目露凶光地道:“那个小野种,还要杀!”
“你且待命,这两天,我会从宗族中再请一位高阶地宗,和你一起去杀了他!”
“是。”
……
登州,秦氏庄园。
会议大厅内,秦天恕等一众秦氏高层齐聚在这里,全都低头不语,令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草……草啊!”
秦天恕连爆粗口,打破了场中沉寂的气氛,而后又一阵朝捶胸顿足起来。
此刻,他是真悔。
连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暗忖:“老子怎么就这么蠢!早应该想到的!”
“李浮屠那小子的武道天赋奇高,又胆魄十足,怎可能是个泥腿子出身?必定出身名门!”
“天生不凡!”
“如果当时我上演一出父慈女孝,再死保力挺李浮屠,那秦氏绝对可以抱住林氏宗族大姑奶奶这一脉的大腿,一飞冲天!”
“现在倒好,父女决裂,还将严氏烘托得更难能可贵!”
“省内仅剩的三大氏族,今后怕是要以严氏为首!”
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气喘的也越发剧烈,旁边一人连忙宽慰道:“家主,你不必太过懊恼。”
“之前针对李浮屠的杀局虽说已解了,可眼下的局面,可还未定呢。”
“嗯?”
秦天恕皱起眉看向说话那人:“你什么意思?”
“把话数清楚,少拐弯抹角!”
那人又哼笑一声,道:“现在可有不少传言,李浮屠在林氏宗族中,可并不怎么讨喜,林氏宗族也未必认他。”
“如果不给予他嫡系身份,那他还算个屁?”
“况且我也打听过,林氏宗族的那位大姑奶奶,早年间因与我私奔,与宗族彻底决裂,如今也是不久前才刚回归的。”
“不但是林氏宗族中根基最浅,实力最弱的一脉,其他几脉要么就是把她当贼一样防着,要么就是把她当敌人一样暗使手段。”
“如果真上了这条船,可能前行不了太久,就会和她一起翻的。”
闻罢,秦天恕的脸色倒是微微好看了些。
“哼,那我们就且看着……”
“刚豪赌一局,且还赢了的严氏,最终究竟是福是祸吧。”
话罢,又想了下后,道:“两手准备,还是先立刻以秦氏的名义,发一条声明。”
“之前与小漪决裂,断绝父女关系,实属出于大局角度出发的无奈之举,现立即撤回!”
“秦氏的大门,永远为小漪开着。”
“欢迎她回家!”
众人都面面相觑一番,心中暗骂不要脸,但还是纷纷点头应是。
如果李浮屠最后真被林氏宗族所认可,以他的天赋,潜力,也势必会令他母亲那一脉的实力大涨!
到那时,秦漪可就是一条秦氏与李浮屠之间舒缓关系的唯一桥梁,是攀上他妈那一脉的唯一一把梯子,还是有必要先维护下的。
总督府。
夜已深,却仍灯火通明。
顾绍辉颓坐在办公椅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灰缸,地上全都是烟头。
他本可以名正言顺,稳稳当当地与林氏宗族攀亲。
可原本大好的牌面,硬生生被他打了个稀烂……
与李浮屠没做成翁婿,反为仇敌!
且他心里门儿清,就凭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会一直是李浮屠心中的刺,无法拔出。
看在顾相宜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已经算是对方的极限了。
要说还想靠对方得些利益,把位置再向上提一提,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甚至回想起李浮屠的果决杀伐,他严重怀疑对方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要有机会,或明或暗地还要报复!
他是真的深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人生如戏。
心中这般想着,顿时心头一紧,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总督大人。”
这时,他的秘书敲了下门,刚叫了他一声,他便猛地用力丢出一个烟灰缸砸破了他脑门。
“我之前的话,你特么没听见还是怎么的?”
“不管什么人,什么事,今天都不要来打扰本督!”
“滚!”
秘书顿时捂着脑袋,满脸委屈。
正要开口解释,却又被另一人推开。
“呵……”
“如果只是为了李浮屠那个小野种的事,你可没必要这么愁。”
来人,正是南宫宗族大房一脉的主事人,南宫烈。
看到他,顾绍辉皱了皱眉,还是没什么好脸。
“烈爷这时候还来找我,倒是让顾某意外得很。”
“当初若非你步步紧逼,我也不会选择献祭李浮屠,毕竟他是我老父亲和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在背刺他之前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南宫烈又哼笑一声:“都这时候了,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吧?”
“也别再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了,还是直接上干货吧。”
“我今天来,就是想劝你一件事。”
“之前既已选了阵营,就别再首鼠两端。”
“为了一个将死的野种变节,可不值。”
顾绍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烈爷,能把话说的再清楚点吗?”
“如今李浮屠是龙北林氏宗族大姑奶奶的独子一事,在省内的上层圈子中可谓人尽皆知,还有谁敢杀他?”
“我。”
南宫烈指了指自己鼻子,表情微微有些扭曲,道:“当初他妈要嫁的人是我,我们两大宗族之间甚至连婚书都已拟好了。”
“可他爸也不知是从哪儿突然就跳了出来,横叉一杠子!”
“以至于我不但痛失所爱,当初还沦为整个龙北的一大笑柄!”
“就连南宫宗族的家主之位,也因此才和我失之交臂!”
“你说,那小野种的老子,是不是欠我良多!”
顾绍辉很同情地点点头,又对李浮屠的父亲生出了几分好奇。
李浮屠的吸桃花体质和闯祸的能耐,绝对遗传自他老子!
在当初,也应是一位叱咤龙北的人物吧?
“父债,该不该子还!”
“那小野种,我该不该宰!”
“嗯。”
“该!”
顾绍辉又狠狠点了点头,眼珠一转,道:“烈爷,您的意思,顾某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上次您过来,不是想为令郎说亲吗?”
“现在,不知烈爷还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南宫烈一怔,都有些跟不上顾绍辉的思维。
而后又呵呵笑了笑,道:“你女儿都已被那小野种拱了,这事儿可在你们全省都传遍了,你却还能舔着脸和我攀亲?”
“咋想的?”
“你女儿即便是完璧之身,也只够格给我儿子当个妾室,现在……哼。”
也没再说更难听的话,冷声道:“要怪,就怪你女儿遇人不淑,错定终身了吧。”
说完,便起身离开。
顾相宜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最后又颓然一叹。
“既然南宫烈的儿子已瞧不上相宜,那也只能原计划不变,找秦氏的秦戬那小子来当这个接盘侠了啊……”
……
方氏庄园。
李浮屠并没先顾自己的伤势,一直都在为秦漪,方若初两女诊治,直到现在才算忙完。
回房间后,看着手机里的一连串未接,连忙回拨过去一个。
对方几乎是秒接,当听到那熟悉又久违的温柔声音后,李浮屠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妈……”
“儿子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