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末的夜晚,魏旭阳一到六点就打电话给孟若画:“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去花店接你!周末容易堵车,我们早一点出发。”
“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魏旭阳放了电话便直奔薇薇花坊。等他推门走进薇薇花坊的时候,看到孟若画正对着一面小镜子左照右照。看见她走进来,孟若画赶紧放下手里的镜子站直了身子问他:“魏老师,这样打扮可以吗?不会丢您的脸吧!”
魏旭阳打量了一下孟若画,说道:“不错,落落大方,很有气质。”
孟若画今天画了淡妆,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圆圆的小髻,耳朵上戴了一对淡紫色的珍珠耳钉,身上穿了一件浅浅的蓝色长裙,白色的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谢谢,那我就放心了。”
“我们出发吧!”
“好!”
没想到今天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拥堵现象。他们提前二十分钟到了祥云庄园。云霄看到魏旭阳带着孟若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吃了一惊。一惊孟若画的美貌,二惊魏旭阳和孟若画的关系,她明明已经暗示过魏旭阳今天的聚会其实也是一次变相的相亲活动,而魏旭阳是这个相亲的主角,他怎么带个女的来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有点搞不明白了。
“云霄,你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孟若画。”
“你好,云老师,我是孟若画。”若画在路上已经从魏旭阳那儿知道了云霄是位小学老师,赶紧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你好,非常欢迎您来参加这次聚会,孟总。”云霄认真地看了一下孟若画递过来的名片,热情招呼道。
魏旭阳笑了:“叫她若画好了,孟总听着太别扭了。”云霄看了魏旭阳一眼,魏旭阳的话如此唐突随便,看来和这姓孟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关系。
孟若画也赶紧说:“就是啊,云老师,我就是一个卖花的,您就叫我若画吧,那样更亲切!”
“那好吧,若画!”云霄微笑道,对孟若画,她印象倒不差。
“云霄,你家高远怎么不见人呢?”
“他还在忙些工作上的事情,一会儿就来,怎么,你找他有事。”
“是这样,每次来庄园看到餐厅、咖啡馆、办公室到处都是鲜花,想必你们庄园对鲜花的需求量挺大,若画是做鲜花生意的,刚起步,如果方便的话,照顾一下,鲜花嘛反正买谁的都一个样。”
“没问题,回头我给高远说一声,让他安排人和若画联系。”
“那太谢谢云老师了。”
“不客气,你旭阳的朋友,帮你是应该的。”
正说话间,一群人走了进来,云霄叫了魏旭阳和自己一起去打招呼,魏旭阳便知道今晚的女主角出场了。
在这群男女中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气质比较出众,高高的个子,窈窕的身材,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圆圆的脸蛋红润润的,眼睛也是圆圆的,显得很有神采。云霄给魏旭阳介绍道:“这位是吴诗雨吴老师,在Z市C中教数学。”
魏旭阳一边伸手一边自我介绍道:“你好,魏旭阳。我们是同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落了座。
聚会的地点是高远的私人餐厅,大家一一落座之后,主人高远终于出现了。宾客寒暄完毕,服务人员送上美食、美酒……高远、云霄夫妇先端起酒杯给客人们敬酒,欢迎大家的到来,大家也都举杯感谢高远夫妇的热情款待。聚会其乐融融地开始了,在觥筹交错间大家的话题一边再变,从当前的经济形势聊到国际政治形势,从教育问题聊到娱乐八卦……最后婚姻家庭成为话题的中心,席间的一对单身男女魏旭阳和吴诗雨当然是话题的主要对象,今天的客人都心照不宣地追捧两个人,一会儿孟夸魏旭阳的事业有成,英俊潇洒,一会儿大赞吴诗雨的漂亮、多才……连孟若画都看出原来今天的聚会原是一场拉郎配。看明白听明白之后,她有些羞愧,今天真是来的不合适,原来魏旭阳是来相亲的,自己怎么也不事先问清楚,人家让她来她就真毫不客气地来了,但愿千万不要给魏旭阳添什么麻烦才好。这样想着,就不怎么开口。好不容易盼到结束,客人们陆续散去了,她才喘了口气。
魏旭阳最后告辞,高远夫妇挽留道:“晚上住庄园如何?反正明天休息。”
“不行,明天还休息不了,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那就喝杯咖啡再走吧!”高远说道。
“好!”魏旭阳答应了,这么晚了,高远一再相约应该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四个人落了座,服务员送上咖啡。高远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问道:“旭阳对吴老师印象如何?”
“挺好,气质不错。”
“吴老师是我同学的妹妹,我对她知根知底,她是个知书达礼的姑娘,父母也都是老师,跟你一样来自书香门第。你知道,我不是乱牵红线的人。”
“谢谢你,今天有点失礼,不管怎样,应该把吴老师送回家的。”魏旭阳听出高远话里责备的意思,有些羞愧。高远是个忙人,能这样抽出时间给他做媒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靠谱才做的。
“没关系,诗雨既然是通情达理的,一定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不过以后你可要把握机会,主动一点。你也不小了,赶紧成个家让阿姨放心吧,这样蹉跎下去也不是办法。”
“好,我会考虑的!”
喝过咖啡告别高远夫妇,夜已经很深了。汽车行驶在寂静的路上,两个人都心事重重,无话可说。
孟若画挺后悔答应参加今天的聚会,她知道她的存在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对于她和魏旭阳的关系人家难免揣测,毕竟是相亲,带着个不相干的女人来是怎么回事,魏旭阳一定是脑抽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种场合带自己来。
更让她难过的是她对聚会的话题云里雾里不辨东西,那是一个她无法进入的世界,她意识到这就是她和魏旭阳的距离。这距离她无法逾越,她觉得好累!累到不想讲话。
魏旭阳也懒于说话,他对相亲本能地排斥,相亲一次他沮丧一次,并不是人家不好,而是他自己的问题。他知道像他这样的年纪早已应该明白维系婚姻的不仅仅是爱情,可是他还是渴求,看到高远和云霄一脸幸福的模样他是羡慕,失落的,这种羡慕和失落让他更相信幸福的婚姻要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可是爱情是那样可遇而不渴求,而他又错过了爱情的最好年华。
为了避免沉默带来的尴尬,他打开了收音机。汽车一路行驶到孟若画家楼下,若画下车和魏旭阳挥手道别。魏旭阳看着孟若画进了楼梯口,便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高远和云霄送走了魏旭阳,高远望着云霄询问道:“老婆,你累吗?如果不累我们就走回家去?”
“好!”这话正合她意,云霄愉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漫步回家,庄园里正是桃李成熟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果实的甜香,云霄深吸一口气,抬头望望天,天上繁星点点,这样明亮的星空在城里是看不到的。她忽然想起郭沫若的诗《天上的街市》: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这首诗描写的不就是她眼前的夜空吗?她和高远之间曾经也隔着远远的天河,可是他们现在是多么幸福。云霄亲不自禁的吟诵起《天上的街市》,云霄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少女的甜美,高远牵着云霄的手,认真地听妻子背诗,等云霄背完,他就奉上赞美:“老婆,你的声音真好听,我都陶醉了!”
云霄娇嗔道:“你越来越会骗人了!”
“我骗你干嘛,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高远靠近云霄,在她额头轻轻地印上一吻。
“你干嘛,大庭广众的。”云霄害羞了。
“什么大庭广众的,应该是深更半夜才对。”
“原来你知道是深更半夜呀,我们赶紧回家吧!”
夫妻俩牵着手继续往家走。结婚之后,高远和云霄住在庄园的木屋里,他们住了一栋三室两厅的木屋,房子并不大,两个人都是喜欢简单的人,觉得房子够住就可以了。房子有一个配套的庭院,里面种满了金盏菊,那是云霄最喜欢的花。
金盏菊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花,云霄觉得自己就像金盏菊无论什么环境都能适应。金盏菊的花期挺长,此时也正是金盏菊盛开的季节,满园的金盏菊怒放,院子里的景致特别美,一想到满园的美景云霄的嘴角便翘了起来。
“今天魏旭阳相亲时带了个女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听他说是朋友,我也不方便多问,应该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吧!如果是女朋友,肯定不可能带着来相亲。对了,那个女人叫孟若画,是做鲜花生意的,魏旭阳带她来的目的是想把她介绍给你,让你认识一下,回头看能不能把我们庄园的鲜花生意交给她来做。你看怎么样?”
“既然魏旭阳说出口了,可以考虑一下,回头我安排人联系她。”
“那太好了!魏旭阳是个骄傲的人,轻易不肯求人帮忙,今天这种场合能把那个女人带来,虽然不是女朋友,但关系也不一般,我们能帮就帮吧!”
“不能对其他男人那么了解,”高远不满了,“老公会吃醋的!”
“真的会吃醋吗?”
“嗯!”
云霄笑了,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搂过高远的脖子,踮起脚尖在高远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还吃醋吗?”
“不吃了。”
高远语罢,紧紧拥住云霄,回吻过去,夜空中,星星更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