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伯为了石崖村的兴衰荣辱,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最终石崖村还是生灵涂炭。”小泥鳅说道。
“可是就在刚才,难道杜乐没有发现他吗?或者是他来的比较晚,走的又不知不觉,以至于大家都没有看到他?”
书剑看了小泥鳅一眼,说道:“当年石大侠埋下这批宝藏时,石三伯可是宝藏的目击者和参与人。所以虽然时间过去很多年,在他心中,这个地方他是忘不掉的。”
“剑哥,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我也只是胡思乱想罢了,但愿石三伯的心中,一直还想着石崖村。”
“剑哥,明日就是中秋了,到时候这各大帮派都以中秋赏月为由,明争暗斗,拉帮结派,更有甚者,一定会觊觎你手中的剑谱,所以很难想象,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怕什么,我们找玄苦大师来主持这次大会,就是因为他德高望重,谅一些小帮小派不敢造次,更何况青龙,了空,裘不凡都在这里,所以我倒不是特别担心诸葛羽,他即使城府再深,手下除了不戒和风一叶外,能打的没有几个。”
“南疆双煞呢?”
“你是说无情,索命。”书剑微微一笑:“你觉得他们还会来吗?”
小泥鳅摇了摇头:“即使他们还在,也不会与我们有正面冲突的。”
书剑抬起头来,看着月影在云层中穿来荡去。
“小泥鳅,你看那月亮在云层中掩映的样子,悠闲自得,我们的心事,江湖的繁杂,他好像一眼洞穿一样,任由我们演绎,它看向我们的眼睛,总是那样安详。”
“剑哥,看不出来,大战在即,此时你还如此有情怀。”小泥鳅说道。
“正因为有事要发生,而且是发生在这个中秋之夜,所以我们才把各种事物往好的方面去想,既然是中秋之夜发生的事,那就一定很难忘,或许将来,就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小泥鳅看着那月光,缓缓笑了起来。
“小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想,那个时候总是希望长大,我们俩都能做杀富济贫的大侠,可是转眼间我们长大了,却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如果世间的事单凭一支剑一把刀就能解决,那岂不是少了很多苦闷和烦恼?”
书剑笑道:“怎么,你有很多烦恼吗?难道你不觉得,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战,待江湖事了,我们也像师父一样,择一山青水秀的地方,一世逍遥,岂不是好?”
小泥鳅笑了起来:“为何不在石崖村,这个地方就不错嘛。”
书剑忽然一怔,“石崖村?”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却要舍近求远吗?不过,石崖村现在看来,重新建设兴盛起来,没有几年的光景是不成的。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小泥鳅,你喜欢这里,那我们不妨就在这里。”
“这里一年四季的风景也很美,每年阳春三月,燕子飞来时,柳丝飘绿,桃花正红,我们可以让我娘教文竹和陈伊做她最拿手的阳春面。”
“我们也可以把村口的那间酒馆重新修缮,挂上酒幌,摆上几缸醇香的老酒,村民们累了倦了,可以过来,要上两个小菜喝上几口,耳边刮着微微的清风,触目是村口的小河,有几只水鸟正在掠过,就跟我小时候的感觉一样。”
小泥鳅笑道:“然后在吃上一碗正宗的阳春面。人世间的乐趣不过如此也,便是神仙也不愿去当呢。”
“剑哥,听你这样一说,我决定哪也不去了,我们把那间酒馆修缮好,你是大掌柜,我是二掌柜,苦活累活都由我来干,闲下来时,我多喝两杯就可以了。”
书剑哈哈一笑。
“好,你既然有这种想法,那就这样决定了。”
书剑仰头看天,沉吟片刻。转身对小泥鳅说道。
“待我们年龄见长时,我们在一壶酒中回忆年轻时的事,一定会兴奋不已。”
小泥鳅笑道:“那岂不要多喝几杯,即便醉了也无所谓。因为酒中装满了曾经的江湖,我们喝下去的苦辣酸甜,就是江湖上的冷暖悲欢。”
“好,好。”书剑拍掌赞道。
“小泥鳅,我发现越来越佩服你了,街头听书竟然也会让你妙语连珠,这几句话说到了我的心里,不错,还记得你我初出江湖时,就是从一壶酒开始的,往后余生,江湖与酒是分不开的,这就叫一壶酒中醉江湖。”
“一壶酒中醉江湖?”
小泥鳅眼光亮了起来,稍后他兴奋的说道:“千帆过尽平淡处,一壶酒中醉江湖。剑哥,我觉得这反而是人生的最好归宿,你刚才说我们身边有酒,有江湖,还有一样你没说。”
“哦,是什么?”书剑问道。
小泥鳅小眼睛一眨,向书剑笑道。
“当然是我们的友谊了,从小到大,剑哥,一直是你照顾我的,这份感情,小泥鳅即使死去也不会忘掉。”
小泥鳅站起身来,双眼蕴泪,忽然苦笑一声。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街头流浪,千帆过尽,谁会记得我。我在黑暗中挣扎,恐慌,无助。偏偏对一切又充满好奇,于是我挺了过来,只到遇见你,结束了我的乞讨生活,其实从内心来讲,当时有你与我相伴,我便感觉到了幸福。”
书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就是缘分,其实小的时候,石崖村罹难,我爹惨死,我与我娘在逸风师父的收留下,权且生活,那是我的心中没有欢乐,只有仇恨。”
书剑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小泥鳅。
“后来在师父的教诲下,磨砺了身上的锐气,反倒平和了许多。小泥鳅,还记得我们当初义结金兰的事吗?”
“当然记得。”小泥鳅说道。
“当初是我第一次见到逸风师父,我并感觉到了他的慈悲和善良,可是现在,我们长大成熟了,他却不在了。”
说到此处,小泥鳅黯然低头,无限伤感。
书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泥鳅,不要伤心了,逸风师父跳出红尘之人,尚且拥有大爱,我们的肩膀必须担起这份责任来,为了江湖安宁而努力,逸风师父九泉有知,也会高兴的。”
一阵秋风刮过,二人不觉有些身冷。再看那月亮,又己隐在了云层之后。
书剑说道:“走吧,我们回去休息。明日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