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悠悠说完,楚恒疯了一样的将我带回了医院,
他让医生给我检查,自己却在门口抽烟。
没一会儿,贺舒微欣喜的将一份报告交到了楚恒手里。
「怀孕八周,恭喜你阿恒,你又当爸爸了,」
她眉眼弯弯,看上去真心实意。
楚恒的脸色,却在看到报告单的瞬间变的冷酷。
「许知姝!」他咬牙切齿的念着我的名字,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可却我一点也不觉得恐惧。
阿厌已经死了。
楚恒就算误会我,我也无所谓了。
他不爱我的女儿,我自然也不会爱他。
迎着楚恒即将杀人的目光,我甚至很有心情的笑了笑。
「楚恒,阿厌死了。」
「我给你戴绿帽子了。」
「这两句话,一句真,一句假。」
「你觉得,哪个是真的?」
我话音落地。
楚恒厌恶的皱起了眉。
「许知姝,你和你的女儿都是贱人!别说她现在没死,就算她死了!我也会把她和你肚子里这个杂种通通杀死!」
他不信阿厌死了。
我冷冷的扯了下唇,跳下病床想走。
楚恒却一把将我摔在床上:「给她堕胎!」
麻药被不容分说的注入身体。
我偏过头,看着贺悠悠头上的钻石皇冠,缓缓笑了。
「绑架阿厌的绑匪,只要三百万赎金。」
「你给干女儿的皇冠够救她两次,可你没有……楚恒,阿厌的死,你会永远记得的!」
10、
这是我第二次说阿厌死了。
楚恒脸色愠怒,并不相信,可心脏的某个角落,却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阿厌,那个每天早上都会发甜甜语音和他说早安的女孩,今早确实没有动静。
这不正常。
毕竟从阿厌会说话开始,他便每天都能收到她奶声奶气的语音条。
可,如果这只是许知姝为了掩饰出轨的戏码呢?
许知姝那么疼阿厌,怎么可能看不好她,害她被劫匪绑走?
这大概都和当年那场婚礼一样,只是许知姝哄他交出真心的骗局罢了!
等他认真了,许知姝便会背叛他,嘲笑他。
他的软弱是许知姝的战利品。
许知姝已经赢过一次了,他绝不会给她第二次赢的机会!
楚恒这样想着,一把抱起了身侧的悠悠。
「那个杂种连悠悠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本就不配冠楚家的姓。」
「她死了,我正好可以在把悠悠的名字加在族谱上。」
「许知姝,她死了吗?」
楚恒的嘴脸令人发指。
我抬手想扇他耳光,可四肢却半点不受控,
我眼睁睁的看着楚恒大摇大摆的带着贺舒微母女离去。
明明没有怀孕,却被实打实的推上了手术台。
冰冷的器具在我的身体里搅来搅去。
我徒劳的睁着眼睛,不肯让泪掉下来。
意识昏沉之际,我耳边再次出现了阿厌的声音。
「妈妈,你是不是很痛?」
「妈妈救我……」
「妈妈,我再也不要爱爸爸了……」
11、
清宫手术结束。
医生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滩肉,送到了楚恒面前。
他们说,手术很顺利。
贺悠悠说:「爸爸,你不想要小宝宝吗?为什么要让阿姨打掉?」
贺舒微抱歉一笑,捂住了贺悠悠的嘴。
可小孩却将她的手掰开,大声的道:「我明白了!那个阿姨肚子里的,不是爸爸的孩子!」
她童言无忌。
她什么也不懂。
楚恒不舍得对她发火,连查证都没有,便直接将那摊肉冲进了下水道。
我住院三天,楚恒没来看我一眼。
我身体好转,带着阿厌那块小小的尸体去警察局报警时,他更是直接带着贺舒微母女飞去了国外。
他和贺舒微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如果不是楚家濒临破产那年贺舒微被父母强制送出国留学,还怀上了前夫的孩子,早在几年前他们就该在一起了。
现在,贺舒微回来了。
圈子里许多曾经看好他们的人,再一次频繁的撮合起了他们。
警察为阿厌立案时,楚恒在巴塞罗那的河边,亲手为贺舒微母女拉小提琴。
阿厌残破的尸身被警察一块块从杂草从里捡起时。
楚恒豪掷千金为贺悠悠请了全美最著名的画家,做启蒙老师。
犯罪侧写师分析出阿厌死前曾经历过极其恶劣的酷刑,很可能是在还有意识时,被人拧断了喉咙时。
贺悠悠的生日到了。
那一天,我被拦在警戒线外,游魂一样的等待警察在荒山之上,寻找阿厌的脑袋。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七天了。
可阿厌的尸身,却到现在都没有完整。
我心痛的整夜整夜睡不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颓唐。
山封了几天,专案组就头也不抬的找了几天。
凌晨时分,对讲机那头,有人沉重的宣告:「孩子的头找到了。」
「但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那变态……那变态挖掉了孩子的眼睛,他、他吗的!对孩子下手!他根本就不是人!」
骂声里夹杂着哽咽。
一瞬间,为了阿厌熬夜在山上寻找的数十人都安静了。
他们替阿厌痛苦,为阿厌感到可惜,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将杀人犯绳之以法。
然而,一朵湛蓝色的烟花在我们头顶炸开。
阿厌的亲生父亲斥巨资为贺悠悠定制的生日烟火秀,开始了。
一朵、两朵……
放到最后一朵时,一行字端端正正的在天空中浮现。
【悠悠公主七岁生日快乐,爸爸祝你永远开心,永远健康。】
爸爸?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行字,本以永远干涸的眼眶,瞬间就滚落了一行热泪。
楚恒,你知不知道?
在你忙着给别人庆祝生日时,我的阿厌,再也回不来了。
她曾那么、那么想跟你一起过一个生日。
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满足她?
她在这世上只有短短的六年,可她求你做的每一件事,你都失约了。
包括,她最后的生日。
12、
终于将阿厌的尸体拼凑完整后,警察们开始加速寻找凶手。
为了防止杀人犯连续作案,更多的孩童会遭遇不幸。
在征得我的同意后,他们向媒体披露了犯人作案的细节,以及……阿厌的死。
作为被害人,节目播出时,媒体给她的脸打了厚厚的马赛克。
但并没有隐去她的真名。
受害者,楚厌,死于五月十日,当天降雨严重,案发现场被大幅度破坏,如有目击证人,请迅速联系警方。
消息在本地新闻上循环滚动。
就连楚恒的助理都注意都了这条消息。
这天下的父母,会给孩子起名为厌的,他只见过一个。
而这个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楚恒。
当初,楚厌出生后,本应叫做茵春,寓意着美好的春天。
是楚恒以楚姓威胁,将她的名字改成了厌。
这事当时闹的很大,以至于报道一出,众人看向楚恒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们想透过楚恒的脸来判断,出事的到底是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楚厌。
可楚恒只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机。
一次次点进某个十天没新消息进来的对话框。
全然没注意到旁人的目光。
夜里。
楚恒被一帮兄弟叫去了会所。
看见服务员推着蛋糕进来,他才终于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楚哥,你过生日,舒微有没有什么表示?」
好事者暧昧打探。
楚恒却完全没有理会,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借口般。
楚恒短暂的犹豫片刻,拨通了我的电话。
「许知姝,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你和那丫头再胡闹也要有点限度!现在,把我的生日礼物送过来!否则,她再也别想叫我爸爸!」
楚恒以为他拿捏到了我的软肋,语气颐指气使,十分强硬。
可我看着冰冷停尸台上,残缺受伤的阿厌,却已经失去了和他斗气的力量。
「楚恒,我确实有一份大礼给你,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得起。」
我声音缥缈,仿佛随时都会散去。
可楚恒却只是愣了一秒,便狠狠的皱起了眉。
「许知姝,你少故弄玄虚,我就等你们一个小时,你们不来,我有的事办法将你们绑过来。」
楚恒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气的不轻,因为过往的几年里,阿厌总是提前半个月就要为他准备生日礼物。
那样小小的人儿,学着视频里的厨师打发奶油,将饼干放进烤箱。
用巧克力酱一笔一划的写:「爸爸生日快乐。」
亦或者,央求我带她去买钻石,一颗接一颗的将粉色钻石黏在暖胃袋上。
她对楚恒那样用心。
每段他的采访都最少看了一百遍。
可她准备的礼物,却永远都像扔垃圾一样,被楚恒毫不犹豫的扔出门外。
今年,阿厌来不及准备了,可楚恒却上赶着来找我讨要。
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13、
在社交媒体上搜索到了阿厌被害的新闻,我掐着楚恒生日的最后一秒,将链接发了过去。
阿厌走了的事,我已经和楚恒说过两遍了。
我现在,已经不想声嘶力竭的求他痛苦了。
消息发出后,楚恒很快给我拨了一个视频过来。
他像是一直在等,所以看到消息,便急切的想同我求证。
可,他放了阿厌那么多次鸽子。
我总要也替她失约一次,才能扯平吧?
利落的挂断电话后,我将楚恒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
阿厌去世十天了,可杀人犯依然没有找到,我没空分心给楚恒,我只想看到罪犯落网,被法律制裁!
因此,我是后来听朋友说才知道。
楚恒被我挂断电话后,不停的喝酒麻痹自己。
生生将自己喝出了胃出血。
他的血喷在地毯上,红呼呼的一片,救护车过来拉人时,他还在絮絮的同护士抱怨。
「我只是让她把肚子里的杂种打掉,她就发假新闻吓我。」
「……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她、她不配养孩子!」
因为抢救及时,楚恒冒险捡回了一条命。
但第二天上午,他还是不顾医生阻拦,穿着病号服就跑出了门。
14、
学校门口。
楚恒反复和保安解释了无数次,才终于让对方相信了他不是精神病,而是学生的家长。
可因为他一不知道阿厌的班级,二不知道阿厌班主任的姓名。
到了最后,楚恒还是错过了阿厌的家长会。
他枯站在学校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直到家长会彻底结束,班主任有空出来和他面谈,他才终于重新焕发了一点生机。
「老师您好,我是楚厌的父亲,刚刚接到您的电话说今天是家长会,抱歉,我来迟了。」楚恒尽可能表现的彬彬有礼。
但其实,他内心充斥着的是一股儿狂喜。
他觉得他抓到了我的漏洞。
如果阿厌死了,学校不可能让他去开家长会。
可班主任愧疚的目光,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点不祥。
「抱歉啊,楚厌爸爸,阿厌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很难过。」
「今天这场家长会是学校为了学生们的安全临时通知的,给您打电话的是我们雇佣的实习老师,她还不知道,受害人就是阿厌,所以……」
不等班主任说完,楚恒就面色惨白的叫了停。
「什么叫发生这种事你们也很难过?楚厌怎么了?」
「你们也和许知姝联起手来骗我是吧?」
「她现在在哪?是不是就在学校里等着看我笑话,你让她出来!让她出来!」
楚恒愤怒的不可思议。
他接受不了所有人都向他重复或暗示「阿厌已经走了」的消息。
他疯狂的样子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本来大家看不惯他为难老师,可听他一口一个「阿厌」,那些被叫来看新闻的家长很快便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家长,节哀顺变,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谁都不想。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凶手啊!」
有人上前劝慰。
可楚恒却听不进去。
他抢过了一个路人的手机,迅速拨通了我的电话。
像我曾经哀求他那样,低三下四的求我。
「许知姝,你现在在哪?」
15、
楚恒出现在墓园时,天已经黑了。
五月多雨。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墓碑上,将【许茵春之墓】五个字,洗的清楚明白。
楚恒只往那碑上看了一眼,便匆匆别开了脸。
他脸色乌青,一双眼却烧的通红。
「许知姝,算我求你了,别玩了!」
「阿厌现在到底在哪?她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死的,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楚恒这话说的很奇怪。
明明阿厌活着时,他对我说的最多话就是:「看好你的杂种,别让她来烦我。」
为什么现在阿厌死了,他又改口说,阿厌不在是对他的折磨。
明明这对他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我这样想着,便也这么问出了口。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竟让楚恒再次喷出了血。
他的胃病的当年我们一起应酬时落下的。
企业濒临破产,他这个接班人的脸就和草皮一样贱。
我们要喝很多的酒,求很多的人,才能勉强能换来一个机会。
所以,那之后,不仅楚恒落下了胃病,我也一杯酒都碰不得,一碰就要晕。
楚恒的血喷到了阿厌的墓碑上,石头没办法关切冲过来帮楚恒拨通救护车。
我也没那么好的耐心。
半跪下去,我用袖口将血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回头,朝楚恒露出了一个笑。
「楚恒,我确实是骗你的。」
「真正在的阿厌不在里面。」
「那些新闻说的也全是假的。阿厌并不是被连环杀手杀害的,凶手杀她只是为了泄愤。她……她的尸体被砍成了九十八块,现在还在医院的停尸间,这,只是她的衣冠冢罢了。」
我话音落地。
楚恒捂住残破的胃,踉跄着跪了下来。
「怎么、怎么可能?」
他双眸震颤,直到昏厥前的最后一秒,还在努力回忆,自己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才让阿厌遭此横祸。
但警察的调查,很快就给了他完全相反的答案。
16、
「楚先生,我们在山崖下找到了阿厌的手机,根据恢复的数据显示。」
「她遇害当天,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你发的。」
「你在信息里对她说,【爸爸没有伞,回不了家。】」
「阿厌说,她可以带伞去接你。」
「你很快就给她发了司机的车牌号。」
「这是我们恢复的聊天记录,您看一下。」
楚恒手背上插着吊瓶。
可听到这话,他却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夺过手机,看着阿厌和「他」的对话,眼睛一点点的红了起来。
「是我害了她?」楚恒痛苦到了极致。
他没想过害阿厌遇险的理由,会是「自己」这样一句几乎算不上理由的谎言。
更没想到,在他放了阿厌鸽子的情况下,阿厌仍然愿意为他一个成年人送伞。
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楚恒。
他看着屏幕上,阿厌最后发送过来的疑惑表情包,如遭雷击。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阿厌都没有因为司机载她去的地方太远感到厌烦。
她只是疑惑,【爸爸,你每天去上班要坐这么久的车,会不会很累?】
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屏幕上。
直到此刻,楚恒才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看着贺悠悠头上的钻石皇冠出神。
他曾有机会救回阿厌。
可那时,他在干什么?
思及此,楚恒痛苦的捂住了脸。
17、
「楚先生,在案件初期我们其实怀疑过您。」
「但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您和死者是亲生父女,亲权概率大于0.9999。而您又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我们严重怀疑,是有人盗用您的账号,诱骗了死者。」
「您……有怀疑的对象吗?」
阿厌的事情调查到现在,楚恒这个父亲才终于露面。
嫉恨如仇的警员早就对此不满了。
他们将亲子鉴定报告交到楚恒手里后,便审讯一样等楚恒交代。
可楚恒看着那份报告,却彻底愣住了。
「她,是我的女儿?你们确定?」
那件事发生后,楚恒对我的信任降到了冰点。
我曾无数次告诉他们,那夜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仍旧偏执的认为,我勾引了旁人。
他不信我,却总是折磨我,一夜他醉了,强拉着我发生了关系。
事后,我告诉他,我怀了宝宝。
他却觉得,孩子不是他的。
他偏执的要我把孩子打掉,我不肯,执意生下阿厌后,给他们做了亲子鉴定,可……
鉴定结果显示,阿厌和他没有亲子关系。
我不相信,让检验科核查,可楚恒却已经没了耐心。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我一耳光。
将茵春两个字改成了充满恶意的「厌」,无论我怎么解释,都继续对我们的折磨。
直到现在。
警察亲手将正确的报告给了他。
他才终于信了。
可一切都太晚了,我的阿厌,再也回不来了!
18、
「我能去看看我的女儿吗?」
抱着那份亲子报告沉默了良久,楚恒终于抬起了头。
他眼底情绪莫名。
警察询问我的意见时,我想了两秒,将为阿厌买粉裙子时拍下的照片打印了一份,央求他们将照片和尸体一起拿给楚恒。
阿厌为他完美,也因他破碎。
我要让楚恒清楚的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不出我所料。
在看过阿厌的照片和尸体后,楚恒彻底疯了。
他在停尸间抱头痛哭。
看着阿厌被挖掉的双眼,死死的扣着自己的手心,几乎剜掉了自己一层肉。
他在停尸间呆了整整两个小时。
等他出来后,他告诉警察,他累了,明天才能提供线索。
可警察刚一走,他便从病房里逃了出去。
他淋着雨回到了楚家老宅,若无其事的问管家。
「贺小姐呢?」
「贺小姐和悠悠正在主卧休息,今天拍卖会拍的皇冠更漂亮,她们为了那件藏品等了一下午,这会很累了。」
「是吗?」楚恒阴恻恻的笑了下,转身打开了院子里的侧门,才提步上楼。
「悠悠,你睡了吗?」他语气和平时无异。
可屋里的人却半晌不敢回话。
「爸爸,你找我有事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爸爸?
楚恒嘲讽的笑了一下,继续道:「有一件礼物想送你,你愿意出来看看吗?」
贺悠悠犹豫了一瞬,将门打开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被顶在脖颈处的尖刀吓疯了。
「爸爸你干什么?!」
「闭嘴!!你妈是个杀人狂!她害死了我的女儿,我现在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贺悠悠本来还有些慌张。
听到这话,却骤然冷静了下来。
「你的女儿?楚爸爸,你说的不会是阿厌那个杂种吧?」
「我妈妈说了,那个杂种和她妈一样都是贱人!死不足惜!你为什么要因为她和我生气?」贺悠悠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话。
楚恒望着她不知悔改的眼神,顿了顿。
突然狂笑着将人扔出了窗外。
血肉砸在地上,引来了恶犬扑食。
在贺悠悠的惨叫里,贺舒微一脸镇定的走了出来。
「阿恒,你太冲动了。」
女儿死在面前,贺舒微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而解脱似的说……
19、
「阿恒,你静下心来想一想,现在的情况并不坏。」
「阿厌死了,许知姝就不会缠着你不放。」
「悠悠死了,我也不必再为她费心。」
「我们现在握着彼此的把柄,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我们不会互相背叛,不用互相提防,等你和许知姝离了婚。」
「你喜欢男孩女孩,我都给你生。」
「阿恒,我们认识二十年,如果不是许知姝那个贱人横插一脚早就在一起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你应该感到开心啊。」
贺舒微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淡定。
可楚恒却只觉得荒谬:「许知姝?」
「我们的事和许知姝有什么关系?当初我家一出事你就忙不迭的逃到了国外,这么多年,我只把你当朋友!」
「你说谎!是许知姝勾引了你,你才动摇的。不过……也还好,我只是略施小计,你们便离心了。」
「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真爱。」
贺舒微自以为深情的将迷晕我,让楚恒看到「捉奸现场」的事,自顾自的说了出来。
完全没注意到,楚恒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她坚信,她是楚恒的白月光,楚恒不至于为了一个臭丫头要她的命。
楚恒不舍得!
说完,她上前一步,柔情似水道:「阿恒,和我在一起吧,我和孩子会给你真正的幸福的。」
「你做梦!」楚恒打碎了桌子上的花瓶,用力的将瓷片扎进了贺舒微的脖颈。
「再也不会有人比阿厌更可爱了。」
「她叫我爸爸,替我准备礼物,她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孩子。」
「你生不出这样的孩子,我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贺舒微,你害了她,你该去死!」
锋利的瓷片割开了贺舒微的喉咙。
楚家的管家发现时,鲜血已经浸湿了地毯。
而那血,不止有贺舒微的,还有楚恒的……
他只要看着贺舒微,就能想到自己当初是如何和她沆瀣一气,才让她有了杀害阿厌的可乘之机。
他原谅不了自己,所以也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20、
半年后,因为抢救及时被挽回了一条命的贺舒微,被法庭当场宣判。
雇凶杀人,残忍分尸。
她的余生只配在监狱里等死。
贺家怕得罪楚恒,直接弃了她。
可媒体的连续报道,也彻底揭露了楚恒的嘴脸。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楚家曾因为我起死回生,几年后,又因为我和阿厌彻底调出了老钱梯队。
楚恒每天都在骂声中醒来,又因为我给他看的那张照片,总是对着粉色的事物叫「阿厌」。
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时,他几乎是麻木的朝我跪了下来。
「知姝,我已经失去阿厌了,不能再失去你。」
「我知道是我错的离谱,没有在一开始就相信你。」
「但我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
「闭上你的臭嘴。」我冷漠的将笔甩给楚恒,盯着他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利落起身。
「楚恒,把你的抱歉留给阿厌吧。」
「不过,她肯定不会原谅你的。毕竟那种皇冠,你从未给她买过。」
楚恒痛苦的闭紧了眼。
和我领完离婚证没多久,就因在马路上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裙子小女孩,失神的追了上去。
卡车无法立即刹停,楚恒推开了女孩,自己却被卷入了彻底。
老天已经绕了他好几条命。
这次,命运没有对他法外开恩。
楚恒死后,楚家父母曾祈求我,将他和阿厌葬在一起。
我想了想,同意了。
但下葬当天,我却将楚恒的骨灰换成了石灰。
他答应阿厌却没做到的事那么多,我又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如愿?
又一年五月,天空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我蹲地身子,用袖口仔仔细细的将阿厌的墓碑擦的干干净净。
「宝宝,来世还来找我做妈妈吧。」
「我们茵春啊,值得最多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