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男人有孩子,相什么亲,我脑子又没问题。”梁月挥挥手,让他们各回各家
自己转身往屋里走。
村民们面面相觑,回家的路上,都在讨论梁月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有一说一,城里的水土就是养人,哪怕之前梁月很少干活,可皮肤是越来越糙。
但回城一年,又跟十八岁似的。
被人看上也不稀奇,就是没想到她对陈建国还有感情,能够因为他而回来。
*
陈家屋内。
刚回来的梁月盘着双腿坐在床上。
站在地上的陈晓华,盯着妈妈,眼神不善。
梁月皱眉问陈建国:“怎么就一年,孩子瘦的跟竹竿一样?!”
“不用你管!”
陈晓华捏着拳头吼道。
他最讨厌的就是妈妈,现在她还回来干什么,他才不要这女人可怜自己。
陈建国揉了揉陈晓华脑袋,让他别那么激动,跟梁月解释:“之前给爹妈治病欠的债还有不少,孩子跟着我吃苦了。”
“还要还债!你弟他们怎么不还,就你一个人还,你是不是傻!”梁月气炸了。
陈建国低着头不吭声。
梁月也清楚他闷葫芦性格,都不想跟他说话,把蛇皮袋打开,里面有菜干,还有腊肉。
一样样东西展现在陈晓华面前,他眼睛都难以挪开。
努力告诉自己。
这些都不是好东西!
可身体比理智强,吞咽口水的声音,令两夫妻都看向他。
陈晓华面色一囧,退后一步,撇开头,气恼不已。
怎么能吞口水!
多丢人。
梁月嘴角弧度微微扬起,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到他面前,“这是你舅妈给你的,现在天气热,你放把奶糖放到凉快的地方,不然很容易融化。”
“我不要!!!”
小孩大声拒绝。
梁月没勉强,将奶糖给陈建国,“帮孩子放好。”
陈建国接过糖,嗯了声。
看爸爸那么快原谅妈妈,陈晓华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这女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坏死了!
梁月拿着腊肉和菜干去厨房。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看着脏到不忍直视的厨房,梁月太阳穴突突狂跳,对着陈建国喊:“陈建国,你过来!”
“爸,你别理她。”陈晓华劝爸爸。
陈建国拍拍他后背,大步往厨房而去,发现她双手叉腰,双目喷火。
脚步微微一窒。
他总觉得,待会会挨骂。
不出他所料,梁月指着厨具,几乎要抓狂,“你有没有收拾过碗筷,怎么能那么脏,竟然都起黑胶了!”
陈建国凑过去看了看,好像是的,于是搬出来,准备拿丝瓜藤去洗干净。
看他一言不发地干活,梁月心里像是被棉花堵着一样,想继续发火,又没有理由。
等陈建国洗好一个碗,梁月就拿来泡菜干。
并且让他抬两桶水到厨房。
梁月打算把灶台洗洗,不然待会她做饭都难以下手。
男人真的很听话。
她说什么,就干什么。
搞得梁月都没脾气,可将厨房拾掇好,她愣是没发现米桶在拿,于是问他:“米呢?”
“没了……”
“没了?那孩子吃什么?”
“有红薯。”
陈建国默默把红薯拿出来给她看。
看红薯体积,大概有五十来斤。
见梁月要怒火正在上涨,陈建国非常识趣地道:“我去换点米。”
梁月深深闭眼,想到陈建国作为大哥,替弟弟抗下爹妈治病的债务,结果导致孩子一直吃红薯。
怒从心头起。
外面的陈晓华却是焦急起来:“爸,你把红薯换了米,那咱们接下来吃什么?”
“可以跟大队长预支粮食,没事,别担心。”陈建国也清楚儿子这一年来受苦了。
但他借钱给爸妈治病,借的是高利贷,利息高得吓人,他只能拼命干活,并且偷偷去黑市倒买倒卖,才得以存活。
而且高利贷利滚利,哪怕他努力还债,还剩下不少没还完。
可如今梁月回来了。
她想要吃米饭,陈建国仍旧是狠不下心拒绝,只想着之后多干点活。
他端着五十斤红薯,换回来了二十五斤的米。
梁月没吱声。
只是掏出了两个鸡蛋,去隔壁王婶子家换了青菜。
王婶子知道她回来,高兴地很,瞧见屋子炊烟升起。
暗暗感慨,家里没个女人果然不行。
看她拿鸡蛋换青菜,二话不说就给她换了。
“梁月啊,你现在回来了,就好好和建国过日子吧,他除了在爹妈方面,糊涂了点,其他都好。”
梁月眼睫微垂。
淡淡地嗯了声。
王婶子害怕多说她会不高兴,也闭上了嘴。
梁月拿着菜回家。
陈建国沉默地坐在灶台前烧火,也没去梁月聊天,反正梁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梁月把腊肉先过一遍水捞出。
然后将腊肉切块,顺带将菜干处理好。
家里没油,于是梁月挑肥的腊肉下锅当作油,在腊肉滋滋冒油时,把菜干放下去。
随后放了一点水,又放了盐和酱油,以及一点点糖,不断翻炒,最后加入腊肉,翻炒至水干。
最后,将菜和饭一起蒸。
负责烧火的陈建国挺惊讶,她回城真的改变了很多,以前在家里,都不会做饭,顶多用水煮。
不像是如今,切菜炒菜的手法娴熟。
锅里飘出来的香味,让他都有点馋。
察觉到陈建国诧异的眼神,梁月扬起下巴,略带炫耀地说:“我在家学的!”
陈建国:“很厉害。”
梁月毫不客气点头。
陈建国低头拨弄着柴火,嘴角不由自主扬起微小的弧度。
饭快好时,梁月又把大白菜炒好。
腊肉和菜干出锅,诱人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
今天陈家的饭桌上,不仅有肉,还有鲜亮可口的大白菜,颗颗分明的白米饭。
和陈家以往的伙食,一个天一个地。
令人垂涎的肉香,陈晓华自然也闻到了,可他不想见妈妈,就没出去吃饭。
还是陈建国把他拽出来的,训斥道,“别矫情。”
陈晓华嘴巴一瘪。
差点哭出声。
梁月瞧着,摇了摇头,小孩现在有火气也是正常的,于是给他盛了一碗白米饭,放到他面前,“吃吧,别到时候因为太瘦了,打架都打不赢。”
听到打架一词,陈晓华更气了。
就是因为妈妈,自己才被打得那么惨。
干瘦干瘦的孩子睁大眼睛瞪她,竭尽所能表达他的愤怒和委屈。
梁月嘴唇微张。
想要解释和关怀。
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建国默默地给孩子夹了一筷子腊肉,“吃吧。”
见孩子仍旧没有动静,气鼓鼓坐在那,陈建国拿过孩子碗勺,准备给孩子喂饭。
陈晓华瞳孔微颤,连忙拿过来自己吃。
他已经六岁了,怎么可能让爸爸喂饭!!!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嘲笑。
一勺大白米饭和腊肉入口,好吃到陈晓华刚刚没落下的眼泪差点狂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