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和南梁公主到!”太监呼声如浪潮般高涨。
只见皇帝亲自走到殿外,驻足迎接两人。“难得你病刚好,今日又是琮儿大喜之日。当真是百福并臻啊。”皇帝搭了搭站在他身旁皇后的手,柔声说道。
“是啊,今日得见琮儿大婚,臣妾的心里也是欣慰交加啊。”皇后双眸看着皇帝道,眼里盛情满满,情意连连。
言罢,皇帝顺势将皇后拥进怀里。说道,“朕也甚是欣慰。”语气温和,与当日那个言辞冷冽的皇帝大相径庭。
何琮和泾阳婉伊缓缓走到大殿门外。何琮眉宇剑气犹存,高拔直挺的鼻子宛立在精致白皙的脸上。一身红色大袍上绣着四爪蟒,似有冲天翱翔之势,活灵活现。
泾阳婉伊泼墨般的长发直垂而下,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炽热的红与她的妆容相互交织,描绘了一幅天仙下凡的画面。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何琮拉了拉泾阳婉伊的衣角,爽朗说道,“婉伊,快叫父皇、母后。”
“婉伊见过父皇、母后。”清脆悠扬的声音缓缓道来,红色盖头的背后是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容。
皇帝和皇后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满意地看了看泾阳婉伊,说道,“快进去吧,吉时就要叩首了。”此时皇帝的心情大好,他不相信荀瑜卿还能玩什么把戏。世间万物,唯他一人掌控。
此刻只见红色车马缓缓向大殿驶来,门帘卷起,出来的是一个红妆娥娥、神清骨秀的女子。虽然只是偏红,但荀瑜卿却将红渲染到极致。
满头青丝高高束起,以金钗步摇稍加装饰。虽不显雍容华贵,却极尽典雅从容。
皇帝的眼里深了深,连他都不禁为这样的女子倾倒,足以见得美得不可言状。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荀瑜卿平静地说道,好似一摊死水,毫无波澜。
皇帝哈哈笑道,“卿儿,即今日起,叫父皇、母后便可。”皇帝心里甚是得意。
他心里清楚,他虽戎马征战多年,但却是荀正功劳最大。所谓功高震主,篡权夺位,他不得不防。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荀正,不要怪他狠心,他也是迫不得已。
“吉时快到了,皇上皇后快进去吧。”荀瑜卿又一声平静道,她自动忽略了皇帝刚刚所说的话。她并不是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最起码她还有反抗的勇气。皇帝也不再说些什么,挽着皇后径直地走进了正殿。
荀瑜卿跟在两人身后,缓缓地走进了大殿。这大殿她不知来过多少回,可每每都是坏事降临。她自我调侃道,难道这一生将要被困在这里了吗?
皇帝张口说道,“婉伊,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父皇母后虽不能陪你左右,但你既嫁于我东齐太子,便是我东齐皇室的一员。朕与太子定会护你周全。”
“是,谢过皇上。”泾阳婉伊浅浅笑道。
“都说了叫父皇即可,不必如此客气。”皇帝也笑意盈盈道。
何琮眼神飞快地扫过荀瑜卿,只是她看起来依旧冷若冰霜、神情冷漠。何琮感觉如芒刺心,一时之间竟心痛得无法呼吸。
泾阳婉伊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双眸的星光也暗淡下来。
倏然,一道急忙的声音长径直入。“皇上。”
“又怎么了?”不悦之气顿时布满整个大殿,原本笙歌鼎沸、鼓乐齐鸣的热闹景象瞬间安静下来。
“八百里加急战报,京邑之外突显北岳五万精兵。”那人俯首在地,哆哆嗦嗦道。
“什么?”皇帝重拍龙椅,厉声道,“北岳为何突然入侵我东齐?”
“奴才不知,只是听闻北岳的士兵说,东齐与南梁嫡结良缘,完全不把北岳放在眼里,因此北岳皇帝才下令讨伐东齐。”那人磕磕巴巴,终于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好一个北岳皇,只许他与后楚连横,就不许朕与南梁合纵吗?”皇帝怒不可遏道,眼底的愤慨溢于眼眶。
霎时,另一道声音传入。“皇上,殿外有人求见。”
皇帝抚了抚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宣。”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缓缓从殿门外走进来,水墨丹青的白衣上有点点翠竹。黛黑般的长发一半束起,一半散落,翡玉镶嵌的金钗直插青丝,随意而又不失雅俊。面目俊冷,剑眉星眸,气质清冷。“箫谌,参见皇上。”
短短六字惊得荀瑜卿连忙抬头,荀瑜卿的双眸正对上箫谌的眼睛,诧异、激动、百感交集。眼前的人竟是自己朝朝暮暮思念的人。一时之间,竟让荀瑜卿不知所措。
“你是谁?来到这里干什么?”皇帝凌厉雄健道。
“在下听说今日是太子娶妻。”箫谌悠然疑惑道,“但不知为何殿堂之内竟有两位新娘?”
“这是我东齐婚事与你何干?来人啊,将这个不知所云的人拿下。”皇帝威严赫赫道。
荀瑜卿眼底一深,身体也不觉晃了几许。她的心里万分担忧他的处境,不知今日他来到这里,到底是何意图。
“慢,皇上难道不想知道北岳精兵已在京邑之外驻扎之事?”箫谌笑道,他确信,他已掌握着整个事件的主动权。
“等等。你先说北岳精兵是怎么回事?若是胡言乱语或有半句虚言,朕定斩不饶。”皇帝站了起来,正容亢色道。
箫谌抿了抿嘴,侃然说道,“想要知道,就告诉我为何大殿之上竟有两位佳人,难道是太子殿下太过于多情?”
“不过是两位新人都爱慕太子罢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想必不用朕多说,朕只是成全两位新人的夙愿,如此而已。”皇帝缓缓坐下,气定神闲地说道。
“堂堂东齐皇帝竟信口雌黄,不辨是非。荀府之嫡女荀瑜卿早已不喜欢太子何琮,朝堂上下,众臣皆知。如今,你如何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出这番言论?”箫谌颐指气使地说道,在他的心里,荀瑜卿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你到底是谁?说话竟如此蛮横无理,在这金鸾大殿之上,岂容你放肆?”皇帝怒不可遏,威声厉道。
只见箫谌双手作揖,坦然说道,“在下司空箫谌,北岳的二皇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震惊。荀瑜卿只觉形势变化太快,好似戏剧一般。
“若东齐不想与北岳一战,还请皇上务必将瑜卿归还本王,本王感激不尽。”司空箫谌眉眼冷冽,语气肯定道。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寂静无声。一场谈判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