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小秋回来,聊起货物的事情。
“原来,在这个地方,几年前有两个外国小女孩到来,带了很多蚕卵,在这里养蚕织布,这些年来蚕越养越多。
本地也有人学会了织机技术,大家都开始用丝绸和棉花做衣服。我们的丝绸货物,虽然利润不高,但好歹也没亏本。
幸运的是,之前在白民国已经卖掉一半,剩下的不多了,再耽误两天,应该就能全部卖完。”
三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继续去卖货。
卖完货之后,大船继续航行,没过几天,抵达歧舌国。
小秋早就知道,歧舌国的人非常喜欢音乐,于是命令水手带上许多笙笛,还有在劳民国买的双头鸟,打算在这里贩卖。
李奕和敖鸾,也打算上岸去逛逛。
只见那些歧舌国人,满嘴唧唧呱呱,说个不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奕苦笑:“在这里说话,嘴里发出这么多不同的声音,敖鸾你能听懂吗?”
敖鸾摇头:“海外各国的语言,唯独歧舌国的最难懂,所以古人说,歧舌也叫反舌,说的话难以理解,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以前我也想学,但找不到人教,后来有次贩货路过这里,住了半个月,每天来听他们说话,顺便请他们指点,学着学着,竟然让我学会了。
没想到,学会歧舌语之后,再学其它地方的口音,就变得非常容易,一学就会,毫不费力。
由此可见,做任何事,最怕的就是畏难情绪。如果先把难的事情攻克,剩下的自然就简单了。就连小秋妹妹,也是多亏我指点,才学会歧舌语的。”
李奕微微一笑:“既然你能听懂他们说话,何不前去探听一下,这里的音韵学问呢?”
敖鸾想了想,点头赞同:“海外有句俗语,大概的意思是:如果到了歧舌国,不懂音韵,就像进了宝山,却空手而归。
可见音韵学,就是这里的特产。让我去问问看。”
她正要迈步,迎面走来一位老者,举止颇为文静。
敖鸾急忙拱手,学着当地人的口音,说了几句,那老者也拱手回应了几句。
两人交谈了很久,突然,那老者摇头叹气,似乎有些为难。
李奕趁他叹气的空档,仔细观察,原来他的舌尖分成两个,就像剪刀一样,说话时舌尖两边同时动作,所以声音多变。
两人又聊了很久,敖鸾突然向老者连连鞠躬,那老者又说了几句,一甩袖子,生气地离开了。
敖鸾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李奕,仍然用歧舌语,唧唧呱呱地说个不停。
李奕忍不住笑道:“你呀,何必白费口舌呢!你这歧舌话,先留着,等我日后学会了,再说吧。”
敖鸾终于反应过来,啐了一口,笑骂道:“我真是糊涂了!都是被那老家伙气的。刚才我和他闲聊了几句,趁机谈起音韵的事,想请他指点一二。
他听了之后,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根本不可能教。不管我开出什么条件,他还是不肯。
他说,音韵这门学问,是歧舌国绝不外传的秘密。国王早有严令:如果有人为了钱财,而擅自传授给邻国,不论是臣民,一律治罪……”
李奕不禁发起愁来:“没想到学习音韵,竟然这么难,这可怎么办呢?”
敖鸾想了想,轻声道:“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你既然听不懂他们的话,明天也不用来了,让我花一天时间,四处打听一下。
如果遇到年轻人,只要能从他们的话中,探听到一些大概,学到点皮毛,就可以慢慢地深入研究。”
回到船上,小秋的货物已经卖完。
有一只双头鸟,有个官长想买去,孝敬世子,虽然出了不少钱,但小秋还是不肯卖,想趁机抬高价格,多赚几倍的利润,所以还要在这里耽搁一下。
第二天,敖鸾和小秋上岸,李奕在船上等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敖鸾回来,不停地摇头:“李哥啊!这个音韵,依我看,还是等来世投胎,再到这里学习吧。
今天我到处打听,无论是在大街小巷,还是在酒馆茶楼,费尽口舌,想让他们透露一点,竟比登天还难。
我本来想着,问一下年轻人,或许有点希望,没想到那些年轻人,一听到问音韵,捂着耳朵就跑,比老年人还难打交道。”
李奕奇怪道:“他们这么害怕?你有没有打听出,国王定的是什么罪名?”
敖鸾点头:“我也去打探了。原来,这是因为,歧舌国的文化氛围,已经比不上邻国,如今唯一还能与邻国相提并论的,就是音韵学这门学问。
就像周饶国擅长机械制造,把飞车当作不外传的秘密一样,都是各自的专长。
国王担心,邻国再把音韵学也学会,那歧舌国就更难出类拔萃。因此,他禁止国民私下传授音韵学。
但音韵学毕竟属于文学艺术范畴,如果国民为了钱财,私自传授给他人,又不好重罚。于是,国王定了个不太严重的惩罚规定。李哥猜猜看,是什么规定?”
李奕苦笑着摇头:“我哪能猜出来呢,你就直接说吧。”
“他定的规定是:如果把音韵学传授给邻国的人,无论是臣民,没结婚的终身不许娶妻,已经结婚的要立即离婚;之后再犯,就直接阉割。
有了这样的规定,所以那些年轻人,一听说要请教音韵学,那些已婚的就怕离婚,未婚的正渴望娶妻呢,听了这话,都捂着耳朵逃走了。”
李奕叹气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找那些单身的人请教呢?”
“那些单身的,虽然现在没有妻子,不怕离婚,但谁能保证,他们将来不想续弦、不想纳妾呢?
况且,单身的人,脸上又没有写着‘单身’两个字,我怎么能遇到年纪稍大的,就问人家有没有老婆呢?”
李奕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干脆用神念扫描歧舌国,很快就将音韵学弄到手,然后慢慢研究。
第二天,小秋终于将那只双头鸟卖掉了,赚了很多钱,笑得合不拢嘴。
这天,大船抵达智佳国,恰逢中秋佳节。
水手们都想着喝酒庆祝,于是早早地把船停泊好。
李奕听说,这里的风景和语言,与君子国颇为相似,便约上敖鸾和小秋,一起上岸,想要看看这里的人们,是怎么过节的。
另外,他也听说过,智佳国的人,特别擅长计算,所以打算顺便去探访一番,了解一下他们的来历。
没过多久,三人进了城,听到鞭炮声声,市场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花灯,买卖声此起彼伏,很热闹。
小秋笑道:“看这些花灯,倒像是咱们那里的元宵节呢。”
敖鸾也觉得挺奇怪,打听了一下。
原来这里的风俗,是因为正月天气太冷,过年没什么意思,不如八月天高气爽,温度适宜,更适合过年。
所以,他们就把八月初一,改成新年第一天,而中秋则变成上元节。
现在正好是他们的元宵佳节,难怪这么热闹。
李奕等人,一边欣赏花灯,一边打听那些擅长计算的人。
问来问去,虽然找到几个懂点皮毛的人,但都不太精通。
找了好久,忽然看到一家门口,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春社候教”。
李奕高兴地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猜灯谜的活动,我们何不进去看看?说不定,能碰上精通计算的人呢。”
敖鸾和小秋,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跟着李奕,一起走了进去。
刚过大门,在二门上又贴着“学馆”两个大字。
李奕和敖鸾,对视一眼,心里不禁一紧,有点想退缩,但又舍不得那些灯谜。
小秋笑道:“你们尽管大胆进去!他们要是想谈文学,我那套‘鸟枪打’理论,在淑士国时,也有人佩服过,不必怕他们!”
李奕和敖鸾,只好跟着小秋,来到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