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笼罩在港口的天空,带着微寒水气刮在众人脸上。
顾煜城迈开长腿,面容冷然的走到那壮汉面前,伸出手:
“把他们给我。”
这种兄弟们看着五大三粗,却都有着细腻的心思。
见顾煜城周遭冷凝难掩哀绪,壮汉沉默着将啼哭不止的宝宝交给他。
沉声说:“顾少,我们只找到了他们,没有别人。”
保温箱里的婴儿还没挣开眼睛,刚有他手掌大的小胳膊在里面用力挥舞着。
这是三胞胎里最小的,也是哭的最大声的。
“就是你们啊……”
花了她那么长时间去孕育,还把视线从我身上抢走。
顾煜城低叹着,想把宝宝从保温箱里抱出来哄哄。
把林彦看的心惊肉跳,连忙制止,“不能抱出来顾少,他们还太小。”
除了这部分,他还真怕顾少一激动,连宝宝都下得去手。
“在哪儿。”顾煜城停下手,放弃了抱他们的念头,
壮汉不知道顾煜城某些时候状态不对,感觉奇怪,挠挠头说:
“就在前面,还有个特别奇怪的大平台,两边一晃一晃,跟跷跷板似的。
我给你们带路。”
“平台。”
林彦闻言看向顾煜城。
顾煜城面无表情的往前走,没有和林彦对视。
密集的集装箱挡住港口的情况,空中垂下的两道绳索。
若只是看或许会认为那是吊装设备。
顾煜大步流星,从狭窄的集装箱中间穿过,最快抵达手下人所说的地方。
“天平。”
林彦紧随其后,缓慢的说出这大平台的真正身份。
与顾煜城想的一样。
顾谦一直在说公平公平,在说老爷子的天平总在顾煜城那里。
他们的人说,像跷跷板。与其这么说,倒不如是顾谦口中的天平。
天平,公平公正,才能平衡。
若是贪了,一方便是坠入地狱。
所以他们的人在岸边发现了三个孩子,那司小溪,岂不是……
林彦将一切看得清楚,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也不敢想。
日色渐沉,阴暗笼罩而来,翻腾的海水剧烈的拍打的岸边。
刚才还激动的跑过来的男人,此时默默的站在岸边。
看着离岸两米多高的海水,开始涨潮了。
沉默中,顾煜城忽然说:
“去调周围的监控,让人在这附近找。”
留下着一句,他带着三个孩子转身离开,将这里留给林彦。
顾煜城身上还有伤,看他这样子,大概是不会管。
——
司小溪的失踪,没有惊起一点波澜。
顾家庄园依旧平静,戒备森严,老爷子派出去的人早早回来。
他连过问顾煜城的意思都没有,呆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每天浇花喝茶,好不惬意。
顾煜城派出去人还在港口搜寻着,那里的监控老早被人破坏,没有提供任何线索。
所有人都觉得司小溪留下还在嗷嗷待哺的孩子,葬身大海。
崔莹一每天都来顾家庄园,问司小溪有没有回来。
没有人理她,连老爷子都拿出了架势,不见随意之人。
气的崔莹一火冒三丈,直在庄园门口跺脚。
“不行,顾家还是不让我进去。我就想知道小溪的消息,凭什么拦着我不跟我說。”
车里驾驶座上的宋朝歌握紧方向盘,他凝视着庄园里那栋白色别墅。
沉声对崔莹一说:“上车吧,找顾家没有用。”
“不可能,小溪一直有保镖跟着,刚给老爷子生了三个曾孙。
就算不管小溪,但也不可能不管曾孙吧。”
崔莹一气的头顶蔓延,砰的关上车门。
她对顾家再有意见,在庄园门口撒泼大骂还是不敢的。
还是宋朝歌的车里比较安全。
崔莹一说的话言之有理。
宋朝歌侧头盯着那白色别墅,沉声对崔莹一说:
“你有没有想过,顾老爷子把孩子救出来了,现在或许就在里面。”
这问题,让崔莹一愣住。
“不可能吧。”她反应过来,脸色极其难堪。
“小溪好歹是他顾家的孙媳妇,老爷子这么狠,卸磨杀驴,就要孩子?”
想起老爷子平常对司小溪肚子里曾孙的期待和重视。
崔莹一打了个冷战,不敢细想。
“没有什么不可能。”宋朝歌启动汽车,打方向盘调转车头。
“顾家在国内就是龙头之一,在国外更是如龙得水。
小溪是什么身份?是个不入流司家,抛弃在外的长女。”
他的话让心系司小溪的崔莹一听在耳中格外不舒服。
“说什么呢你,还是不朋友,怎么这么说小溪。”
她大声骂着宋朝歌,要不是这在公路上不安全。
自己非把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打的叫“爸爸”。
宋朝歌无奈的看她一眼,继而说道:
“你别生气,首先他们就是门当户对不门当户对。
而且司小溪对顾煜城一点都没帮助,反而带来过不少麻烦,
既然如此,老爷子何不再给顾煜城安排一门婚事,对他还有帮助。”
宋朝歌说的很难听,却是无法反驳真话。
就算崔莹再想辩驳,那也是无理取闹,憋屈的瞪着眼珠子。
哼一声把头扭向窗外,心里为司小溪抱不平。
司小溪,你到底在哪儿,可别有事。
担心了几天的人,在崔莹一不断的念叨下,突然出现在眼前。
没错,就是突然。
宋朝歌行驶在路上安稳的开着车,前面郊外花园中突然有道人影从行道木中跑了出来。
宋朝歌措不及防踩下刹车,轮胎摩擦着柏油路,戛然停止。
人影同样被突然出现的车吓到,猛然回头,露出惊恐的双眼。
这一刻,三人隔着车窗遥遥相望,相对无言。
崔莹一哑声,张大嘴巴激动的叫出司小溪的名字。
“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小溪不会出事的,她就在这儿,宋朝歌!”
喊着司小溪的名字,崔莹一欢呼雀跃的拉开车门,小跑着就去抱她。
崔莹一嗖的一下跳到司小溪身上,宋朝歌根本来不及解释。
“小溪小溪,你没事真是太好啦。”
崔莹一还未发觉不对,司小溪已然苍白着脸色,推了推她。
“莹一,你先松开我。”
司小溪虚弱的说,发黄的衣服下摆,晕染出淡淡的红。
血腥味在雨后的公路上,愈发浓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