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一蜿蜒曲折的长廊中,快步行走着两身影,宫女紧紧追赶着前面的身影,怕是慢了一步就会被前面的主子谴责。
冯碧儿穿着一身碧色长衫,衣裙摇曳二尺长,胸前若有若无的雪白肌肤隐隐约约的坦露在半空,只因走的匆忙心跳加快而快速起伏不定的身体,更显妩媚。
许多路过形色匆匆的宦臣都偷偷侧目而视,然冯碧儿根本理会不到别的,脑海里只有昨日深夜她坐在床榻上困到了极致后听到宫人禀奏自己,说陛下昨日竟已经招幸了风长安在未央宫中,一瞬间她便打碎了床榻边准备好的酒盏,她本想好的自己半年以来一直没有己出,怕在这后宫中站不稳脚跟便派人去寻宫外的郎中配服了许多可以使人意乱情迷之药,没想到被人打破了自己的计划,她此刻恨不得撕碎了那风长安。
待到了未央宫殿门口,冯碧儿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扶正了自己的金箔蝴蝶口含珍珠的发钗,才缓缓变慢了步子。
刘海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伸出一手拦住了面前笑颜逐开的人,道:“娘娘来晚了,陛下已经下了早朝,现在在太极殿与诸位大人商议国事。”
“大胆,怎么敢拦着娘娘!”冯碧儿一旁的宫女千尔对刘海大声斥责着,手中拿着的炖汤也随之差点怕了出来。
刘海依旧保持着冷淡,微微低了一点头道:“娘娘怕是应该懂规矩的,自然不会硬闯,为难奴才。”
他见惯了这些借着皇帝的三两天宠幸便耀武扬威不成样子的妃嫔,不过都是几天新鲜说不定过几日便被打了冷宫又或许凭空失踪,司空见惯,也不必过多解释。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阉人而已,竟然敢公然对我家娘娘教训规矩?!”
刘海眼神一紧,虽然自己是阉人,但谁又会愿意旁人提自己最见不得人的事,一时竟失控手握住了拳头。
“姑娘可知鸟三顾而后飞,人三思而后行所言为何。”风长安踱步走出,皓白纤细的手轻轻撩开门前帘子,温言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冯太师自是三公之职居首,先帝名师,料想之女应该也是钟灵敏秀,德才兼备之人。”
冯碧儿一时语塞竟想不到对面原本感觉脑子蠢笨的人说起话来竟然如此胆大,更一时没感觉到是在讽刺自己。
倒是一旁的宫女口不择言道:“你竟敢辱骂我家娘娘!”
风长安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去看她,偏是手中正揉了一落败的枝叶,“本位在和你家主子说话,还没轮到你说话。”
凌之匡早朝后便口谕封了风长安为妃,与冯碧儿一等位,要说年岁和入宫之久,冯碧儿都需要称呼风长安一声姐姐。
风长安也怎么都没想通为何凌之匡做的事,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对凌之匡有利用价值之所以才会一直对她不差,有价值也是好的,最起码有一日她可以自己用才智为价值亲自查清案子。
冯碧儿脸上呈现出了难色,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姐姐言重了,妹妹还想着那日与姐姐别后有些想念,这不听说你侍寝了,就拿着补药来看看你。”
风长安也挂上了笑容,道“妹妹所言极是,本位也甚是想念你。”她换上了尊称,更拉远了距离,她本不想做个处处紧逼得人,可奈何总是有人在她面前欺凌旁人,看不过眼自然是要兔子假扮成虎虚张声势一下。
冯碧儿知道自己在待下去不会只有一个看笑话的人,她再怎么傻也不敢在未央宫里面再胡搅蛮缠下去。
未央宫本是先帝的一个所建的极乐殿本奢华无比听闻为建此殿死伤无数,阴气十分之重,先后住在这里的贵人,妃嫔接二连三失踪。
后先帝驾崩,新帝便命人拆除了所有的金箔玉砖,重新住在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冯碧儿和壬嫔不同,多多少少还是懂些分寸,便暂时收了气,嘴边挂了一丝僵笑便离开了。
待她们走后,风长安偷偷松了一口气刚强装的镇定和盛气凌然让本性子有些随遇而安的她晃了神。
“多谢娘娘。”刘海微微恭身行礼,风长安对这个人的了解不多,只是听说他自小便跟在凌之匡身边,为人奸滑又心狠。
她留了份心,淡淡开口道:“你起来吧,陛下看时辰要回来了,你去办你的事吧。”
见行礼的人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风长安没多想便伸出了手想要拍一拍他,可手刚碰到那人的衣裳,瞬然他仿佛被吓了一大跳猛然后缩了一下。
刘海慢慢起身,垂着头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是第一个愿意为奴才解围的人,没有觉得奴才恶心。”他说这话时语气带了几分阴冷。
风长安张了张嘴,凝眉想了一下想了一个曾经在何处听过的话回答道 :“ 尘埃拂身终归洁净之道,莲出淤泥亦能不染自身 ”。
她嘴角衔着笑看着面前的人,他生的瘦削的脸庞到看得出几分清秀,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将太监服穿得一丝不苟,腰身自然而弯着。
他们不都是为了活着而选择了自己本抗拒的生活,若不是入宫面前的这个少年定可能会是良人的少年郎。
风长安有些可惜的看着他,可自己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拯救所有人只能暗暗叹息老天的不公和浅浅的帮衬。
刘海不由自主的望向面前的人点了点头,便恭身离去。
见人退下,风长安抬眼看了一下那牌匾,便将手中的叶子丢了下去,任由它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