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
炎夏烈阳的沙漠里就如同置身于火焰山一般。巴丹吉林沙漠里的宁教授几个人踏在沙漠上的每一步都特别慢,在得到老头子的通知后,几人便赶紧着急地往回赶,可谁知又迷了路,只得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的沙丘上只留下了一行脚印。
他们已经完全不记得走了多长时间,只是记得天黑过一次。那一次天黑,他们还有精力能吃点干粮,找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沙丘的背阴面睡觉休息,再醒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只一睁眼就看见天上那能够灼死人的太阳。
沙漠的路极难行走,严重的脱水和高温让他们举步维艰,能够撑到现在还没有死掉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如今还能往前进,他们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他们逐渐开始有些神情恍惚了,忽然一抬头,竟看到在沙漠中出现了一奇怪颜色的长条。
天啊,这应该就是幻觉吧,海市蜃楼?宁教授看着前方这奇怪颜色的长条,心中暗想着。
算了,不管,就算它是海市蜃楼也不管了,宁教授心中想着,继续朝那个东西走了过去,靠近之后,他揉眼看清了,这应该不是海市蜃楼,是一条灰色的公路。
宁教授愣了愣,双腿几乎断了一般跪倒在地,指着面前的公路拼命扯嗓子叫道:“快……快……快看,公路……公路,是……是公路!”
“哪里,公路?”胡老八惊叫问。
宁教授懒得再跟他废话,浑身也没有力气再多说,几乎是爬着上了公路。
公路人烟稀少,他们本以为上来了便能得救,可沿着公路又走了不知多久,别说是人,就连野生动物都难见到。
几人是彻底绝望了,干脆也放弃了挣扎,一边走,一边分着把壶里的水全喝了个净,坚实的公路面,要比沙漠的黄沙好走了很多。
又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此刻,天空已经完全变成黑色,几人也因为脱水而昏厥在公路中央,一辆越野汽车从公路远处驶来,前灯照在地面,映出几人的身影。
汽车缓缓停下,从上面走下来三个人,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户外探险者,好在这三人还有些施救的经验,他们立即给几人补上了淡盐水,并把他们送去了医院。
十二天后,宁教授几人在上海的医院里醒来,当他睁开眼看见病房内惨白的天花板还有一张满是皱纹的老头脸时,他顿时间松了一口气。
“你醒啦。”老头声音沉沉地说道。
宁教授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很多,他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回道:“是,是的,对不起,没能找到将军墓。”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脑袋也跟着不自然地往下垂。
这老头便是之前那神神秘秘的白须老头,而他也就是传说中的七王爷,活了将近四百年,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还会继续活下去。当年,李南南外公得到的字画,还有他和宁教授先后脚去到晚云间,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为的就是取得李南南的信任,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白须老头哼笑一声:“没事,你先不用急着道歉,现在你抓紧把身体养好,好了以后立马给我去这个地方。”说着,他从上衣褂子里拿出一张字条。
宁教授接过一看,默念:“邯郸,巫吕侯墓。”
白须老头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回道:“是,我刚刚问过医生,他说你只要能醒了就可以出院,待会儿就去办手续吧,然后早点回去休息,后天出发。”
说着,他便起身准备离开,走前他又补了一句:“对了,墨凡死了,你队伍里的人少了些,不过没有关系,我再多给你派一个去,就让阿亮跟着你去吧,他的能力不差,尤其是演技,真是厉害,当年竟能把李南南都给骗了。”
白须老头说完便起身离去,病房外,一青衣蒙面的妇女端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听见关门的声响,她赶紧起身,对老头唤了一声:“王爷。”
听到这声“王爷”,白须老头的表情略有些复杂,顿了顿,他道:“你还没死啊。”
女人一听,心瞬间凉了半截,但她仍旧对面前这个伤过她无数次的男人恨不起来,四十多年前,只因他的一个微笑,一只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的手,她就再也无法自拔了,这个男人,无论他要她做什么都愿意,甚至是不惜毁了自己的半张脸,还被困在贺兰山里与世隔绝了二十多年。
“我不会死,我要回来找您,王爷,您知道的,王爷,如果没有您,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我的命是你给的,幸得有您,我才能有勇气活到现在,这条命就是要死,也是要为您而死。”女人道。
白须老头根本不愿听她这些废话,他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情意,但他却从未对她有过一点点真心,他对这可怜的女人只有利用,仅此而已,所以她的生死,他根本毫不关心。
“行啦,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能回来就好好活着,我暂时还用不着你来帮我做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女人摇了摇头,一下抓住白须老头的手:“我已经没有家了,你难道忘了吗,我失踪了二十多年啦,哪里还会有家。”
白须老头用力甩开她,顿了一下,叹道:“算了罢,你先跟我回去,但是规矩你应该不会忘吧。”他边说边往前走去。
女人不做声了,用手掩住滑落的面纱,低垂着头紧跟在其后。
“老爷子,您来啦。”走廊里,二人恰好迎面遇上胡老八出来活动,白须老头见他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也不好不理睬,只得嗯了一声敷衍过去。
胡老八看见他身后那蒙面女人,便指着她问道:“老板,这是谁啊,怎么这大热天的,还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不热吗?”
白须老头的脸色瞬间变了,侧头看了女人一眼,没声好气的回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病房休息去,别管那么多。”说罢,便疾步离去。
“莫名其妙。”胡老八回头看他们一眼,嘴里喃喃地嘟囔了一句,便也扶着一旁的栏杆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