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缝处于十分隐蔽的位置,如不细看,还真的没法发现,许立山也是靠手触摸才察觉这位置的石块有些许松动,他慢慢地用手摸索着,奈何这细缝实在太窄,就连他那么小的指头塞进去都有些困难。
突然,许立山叫了一声,正使劲地把手往外拔,最终忍不住叫道:“你们过来帮我一下。”
闻声,其他人连忙跑过来,徐恕把电筒打在许立山卡在墙缝的手上,道:“你别着急,别乱动,我帮你慢慢拿出来,千万别乱动。”
说着,徐恕取出一把钢尺小心翼翼地放在许立山手指和墙面的缝隙之间,此刻,他也是紧张得要命,这细缝实在太窄,要是稍有不慎许立山的手指很可能就会折断,“你别动,千万不要动。”徐恕对他道。
慢慢地,许立山的手指和墙缝之间有了一定的宽度,这个时候,徐恕忙道:“快,赶紧把手拿出来。”
许立山赶紧抽回手指,好险只是有些红了,并无其他大碍。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徐恕擦了擦额间紧张流出的汗,对许立山说:“好险,我还真担心你这手指取不出来了。”
许立山的表情也是后怕得不行,他呼了一口气,道。“我也怕呀,我干这行全靠这双手,我爹娘啥都没给我,就给了我这双手,但也是这双手害了我,把我弄得现在不人不鬼的。”他说出这话时,脸上的表情转而变得沮丧了。
“大伯,你这话什么意思,爷爷奶奶也是没办法的,他们也没法决定这事吧。”许默根本不理解许立山这话的意思。
许立山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这里头的事,等以后出去了,有时间了我再跟你细说。”
“行啦,你们都别聊啦,还是想想咋从这破墓室里出去吧。”见他们都光顾着说话,刘十四着急了,虽说他没被那堆断掌吓到,但刚刚看见许立山手指被卡,心里着实也是有些害怕,只想赶快想到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许立山重新抖擞了精神,盯着石墙上的细缝说:“我刚刚试了下,这条细缝应该就是墓室的机关,但这缝实在太小了,我的手指都没法放进去。”
“这个简单,找个能伸进去的东西,一挑就行了,我去找找。”许默说完,立马就要去找。
“回来!”许立山喝道,“你啥都不懂,乱搞会出事的,知道不?”闻言,许默赶紧返了回来。
许立山用力拍了他一把,道:“这是机关,要是随便拿什么都能挑开,那它还能叫机关吗?”虽说他那手小,可力气却是极大的,这一巴掌下去,疼得许默一咧嘴巴,摸着脑袋不再做声了。
骂完,许立山重新转头回去,盯着那墙上的细缝看了好半天,手上动作是跃跃欲试的,突然,只见他猛的一发力,两根手指插进那缝里,再用力地往右一推,果然石墙动了,随即露出一间暗室。
这间暗室很矮,人进去必须要弯腰,但应该不是封闭的,打开后便有一阵凉风从里往外灌,几人猫下身子慢慢地往里走,这样猫着腰走路的确是吃力,走了将近一半,便有些吃不消了。
初时几人还担心这暗道里有机关,走的时候小心翼翼,格外的谨慎,各自拉开了距离缓慢而行,待走到暗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条宽敞明亮的甬道。
甬道顶部和两壁上有许多长明灯,也有壁画,主要是日月星宿以及彩云,其中的日月,日中配以金乌,月中则有玉兔、蟾赊或桂树等等,星宿,或描绘零散的星辰,或描绘北斗之类的星宿,或描绘二十八宿,而彩云就要简单得多了。
顶部的壁画就和这两面墙上的完全不同,画的均是一些镇守墓室、保护墓主安全的守护者,比如什么方相氏,疆良之类的。
这条甬道因为前方可能有盗洞之类的,空气可以流通进来,日积月累下来,里面的壁画便被氧化了许多,看上去有些不是太清晰。
当他们几人将近走出甬道时,长明灯的数量逐渐减少,到最后竟直接没了,不过,甬道也没那么矮了,至少能让人直起身子。
走得太久,又加上一直弯着背,刘十四的腰有些吃不消了,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撑着腰,说道:“等等,先歇会吧,俺的腰实在是疼啊。”
徐恕闻言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甬道里的环境,说:“那就休息一下吧,大家要注意别乱碰甬道的东西。”说完,又自言自语地嘟囔,“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几人就地连成一排坐在地上,徐恕在最前面,他仰头望着漆黑的甬道顶,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走到这里,他慢慢地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是真实存在某些超乎寻常自然的东西,在这之前,他的确是没把这些当回事,而这一路上遇见这些奇怪的尸体和机关,就让他不得不去相信这些事物的存在。冥想着,他的手随意地搭在一旁的地面上,突然,他仿佛是摸到了一不太寻常的东西。
徐恕反射般把手抽了回来,在黑暗中摸到一些不可言喻的东西是最让人讨厌的,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火折子,划开一支,借着火光,他看清了身边躺着的竟是一具已经风干的尸体,虽说尸体已经被风干,可旁边依旧有不少尸蟞在来回穿梭,但它们和之前断掌堆里的一样,只是不停地爬就是不咬,情况很是奇怪。
见到这些东西,徐恕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有洁癖,尤其是对于这种喜欢寄居在尸体上的虫子,他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于是赶紧跳起来,用力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生怕尸蟞藏到自己身上。
“你怎么啦,站起来干嘛?”方琪在一旁见他如此举动,便抬头问道。
徐恕一脸的不悦,不停地抖着衣服,语气极不耐烦地回道:“我旁边有具尸体,地上爬满了尸蟞,你叫我怎么坐啊。”
“什么,又有尸体。”许默惊道。
徐恕对他的话听而不理,待到确定身上不会再粘上尸蟞后,他才回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墓室里有尸体不很正常嘛。”
说完,徐恕随即蹲在地上检查了那尸体,两只手腕部以下消失不见,身上穿着军装,口袋鼓鼓囊囊的,从里面掏出了一只钱包,里面有一些旧式日元,还有一张泛了黄的照片,他又继续摸,在他衣服的皮带扣上发现了一个钢印,上面刻了一行字:大日本帝国七四七部队。
由此见,刘十四的话没有错了,这人应该就是那群为了蛇血而来的日本军队里的其中一员。
又在尸体上翻了翻,没发现其他再多有价值的东西了,徐恕说:“看这尸体的衣装,应该是一高级军官,他的双手断了,应该就是刘十四刚刚说的,那日本军队的人。”
“那是肯定的,俺从来不会说没有依据的话。”刘十四有些得意道。
徐恕抬头看他一眼,没有理会,拿出电筒往前面又照了照,一排过去全是尸体,躺的姿势各有不同,但都是一样的没了双手。
看着尸体,许默弯腰戳了戳徐恕的手臂问:“来,小老外,你来分析一下,这群日本鬼子是怎么死的呗,而且还死得那么奇怪。”
“小老外?”徐恕对他给自己新取的这一外号颇感奇怪,但也不知怎么反驳,想了想就只由得他叫了。
徐恕想了半晌,才道:“那个,我想了想,他们应该是吸入或者看到某些能致幻的物质,才会这样。”
“你这说法未免有些牵强了吧,怎么解释?”方琪问。
徐恕回道:“我是这样想的,你们看他们的手掌全砍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竟都没有腐烂,这是为什么,我想可能是这样的,他们进来走的路跟我们走的应该不是同一条,他们进来时也许在某个地方或是耳室里看到或是吸入致幻的物质,让他们产生了幻觉,那种物质可能就是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双手变成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因此,这群日本人才会把自己的双手全砍了,而他们把手砍了之后,还没有马上死,直到逃进着这条甬道时,才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里。”
“那为什么这些断掌能长年不腐烂呢?”方琪又问。
徐恕想了片刻,回道:“我想应该是跟那间墓室有关系,你们仔细回忆,我们进那间墓室是通过上一间的顶部下来的,而我们能到这里,也是许大伯发现了墙上的窄缝,这间墓室是完全封闭的,而且也许你们没有注意墙面上有一种红色的液体,我猜可能是防腐材料,密闭空间加上防腐材料,断掌不腐的原因就不难解释了。”
听完,许默笑道:“所以那群日本人也是进了那间墓室的,只不过在那里开始集体发作,在即将发作之前发现了出去的那条窄缝,在打开石墙之后,便开始发作了,于是就把手给砍了,那要按这样说,咱们算是运气的,走对了路,没碰上那什么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
徐恕点点头,继续说:“是的,我们算是幸运,这巫吕侯墓里有太多奇怪的,而且还都是些没法解释的奇异现象,咱们能安全的走到这一步算是很幸运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俺们现在要回去了,不找蛇血啦?”刘十四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徐恕起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感慨我们能走到这里不容易,你能不能不要随意揣测我的意思啊。”
刘十四摇了摇手,说:“好好好,俺错了,俺不跟你争,咱们先走出去好吧,这甬道里太邪乎了,要吵也别在这地方吵。”
徐恕呼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就行,从现在开始,我们接下来走过的每一处地方,不管是有金银财宝,还是有什么更加诱人的东西,你们都不能乱碰乱摸,还有跟紧队伍,刚才那些断掌上之所以能将近百年不腐,我想还是可能会有另外一种原因,这些日本人在被致幻后,脑子被什么给控制了,在自己手上涂了某些东西,才能使手常年不腐,而尸蟞也不敢去咬食。”
“哎呦,行啦,你先别分析啦,先走吧。”刘十四不耐烦地道。
徐恕见状,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言,背上背包,继续带头走在前面,许立山也继续断后,几人绕过尸体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