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穿着精致的礼服戴着一站宽檐帽的女人只露了小半张脸在外面。
但是，即便只是小半张脸，霍弋也能认出她是谁。
俞溪。
三年前，霍弋收到的最后一条关于俞溪的消息是她去了北城，身影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秦故出事的那片海边。
有人亲眼看到她跳下了海。
后面，就再也没有关于她的消息出现了，霍弋也没有专门去留意过。
看这照片不像是几年前拍的，她还活着？
就算她还活着，关他什么事儿？
霍弋抬头凝视着飞鹰，飞鹰却提醒，“你应该仔细看看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俞溪身边的男人……
霍弋这才注意到照片里还有一个不是很吸引目光的男人，他周身黑色，黑衣黑裤，长斗篷，绅士帽下面戴着一张黑鸦羽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也有大半藏匿在黑暗里，堪堪只露出了一张唇跟一截下巴……
但是就算是这，霍弋依旧认出他来了。
“秦归！”
“没错，正是他。照片是拍卖会那晚上在港口拍到的，弋，秦归没死。”
秦归没死。
霍弋捏着照片的手指握紧，露出的骨节青白，“那他的命，还真大。”
他亲眼看着他被枪击中头部掉进了海里，这样竟然都能活下去？
秦归没死，这对霍弋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秦归已经疯了，他同等仇恨每个人，包括团子跟朱玥，当初要不是他赶去的及时，他甚至会杀了他两！
这样的疯子，在藏匿了几年后再回来，肯定只会疯得更厉害。
这样的他活着，还不如死去。
“我们怀疑秦归加入了夜，并且在其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霍弋冷笑，“他这种疯子在那种地方，会有很多拥戴者也不奇怪。”
“我们最新的调查显示，秦归已经在津市落脚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更多的消息我们无法查出。弋，你的任务就是摸清他的行动轨迹跟行动目的，最好是能查出是谁将他发展进了夜里面的。”
“但是弋，你只能暗中行事，也不能冲动，秦归这个人，现在还动不得。”
飞鹰语重心长的叮嘱。
霍弋视线长长久久的凝视在照片上，没有回应。
飞鹰走后许久，西子湾终于亮起了一盏灯。
而思园三楼的露台上，一盏灯也是亮了又灭。
微凉的黑暗里，秦故裹着睡袍端着一杯红酒走上了露台。
朱玥今晚留宿在思园，跟她睡一张床。
两人一直聊天，聊到半个小时前，朱玥撑不住睡了过去。
秦故却怎么都睡不着。
跟朱玥说起过去的事儿，一些记忆就像是被捅开了泉眼的泉水，止都止不住的奔流进了她的脑海里。
秦故坐在露台上，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西子湾的方向，看到西子湾南边房间的灯还亮着，秦故轻抿了一口杯中酒。
这时，隔壁阳台突然传来一声啜泣。
秦故扭头，发现幽幽黑暗里，隔壁阳台的栏杆上趴着一个小身影。
那是团子。
秦故跟团子之间正好隔了一面花墙，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但是他看不到她。
团子面朝西子湾的方向，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挂满了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光的泪痕。
深夜无人，他小嘴叭叭，正在吐露着思念，“爹地，你房间里的灯怎么还亮着？这么晚了，你也没睡吗？你是不是也在想念团子？团子也好想你。”
“爹地，团子想你，但是团子不能来陪你，因为团子要陪着妈咪，团子要在妈咪身边好好的陪着她爱着她，希望妈咪看在我个可爱懂事的大儿子的份儿上，少讨厌你一点。”
“爹地，妈咪恢复记忆了，但是她连你的名字提都没提，怎么办？妈咪好像真的好讨厌你……”
“为什么别人的爹地跟妈咪都能相亲相爱，我的妈咪跟爹地却要彼此仇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