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故赤脚站在门口,望着霍弋,耳边不断的回响着那带着讥讽跟轻蔑的声音,时间仿佛在这一静止了。
原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看她的呀,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没骨气,就算要被折磨得要死了也不敢离开。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瞧得起她过。
秦故眼眶发颤,唇瓣发白,张了张嘴,想要替自己,替爸爸辩驳几句,但最终她垂下了头,没有说一句话。
她有什么好说的呢?
霍弋说的都是真的呀。
爸爸的卑微下跪。
这三年里,她明知道他不爱自己,还不断的倒贴……
什么都是真的。
她连恼羞成怒的资格都没有。
多可笑呀。
秦故都被逗笑了,只是低着头,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原来差点要滚出来了……
“语宝。”
周言岑抬脚奔向秦故。
“陈最!”
霍弋怒吼一声。
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陈最忙上前来拦住了周言岑,摇头提醒,“周少。”
陈最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刚才在楼下。
秦故突然被噩梦惊醒,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手机。
陈最只是说了一句手机在霍弋那里,结果她拔腿就往楼上跑。
她又瘦又小,在人群里钻得飞快,陈最跟好几个保镖拦都没拦住。
追上来的时候,就是秦故推门进去的那一幕。
陈最做梦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老板的办公室外刚好没人守着。
秦故推门进去刚好听到霍弋说的那番话。
那么的贬低,嘲讽,不屑。
陈最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刺耳极了。
更别说是秦故了。
“秦故,你上来干什么?”
霍弋越过周言岑走到了秦故的面前,伸手要牵她的手,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我要我的手机。”秦故埋着头,不想给任何人看见她此刻的狼狈,尽量地表现出平静,但说出口的字里裹挟出来的一丝哽咽,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汹涌的悲哀,“霍弋,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秦故得赶紧联系上易先生。
因为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哥哥一直在说热。
秦故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的做两次这样的梦。
哥哥肯定出什么事儿了。
“你先回病房去,手机我找人给你送过来。”
秦故的乖巧就像是一记重拳锤在霍弋的胸口,他刀子一样的视线射向陈最,“把太太带下去。”
陈最忙点头,“太太,我们回去吧。”
“好。麻烦了。”
秦故埋着头对霍弋鞠了一躬,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从头至尾,无论是霍弋还是在周言岑,她谁都没有给一个眼神。
“故宝!”
周言岑心中有愧,望眼欲穿却不敢往前追。
“周言岑。”
霍弋看着秦故消失在电梯里后,才森冷开口,“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周家跟我爷爷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这一次我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让你活着走出医院。”
“但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霍弋。”
周言岑指节攥得青白,却又猛然松开,像是下了个艰难的决定后,心境反而平和了。
他看着霍弋,淡淡开口,“你说得没错,下次见面确实是我的死期,我会把我的尸体送到你的面前,希望到时候你遵守诺言,放故宝离开。”
他愿意为故宝去死。
只是现在还不行。
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
比如周家的事儿。
比如秦天培留下的那串数字。
霍英端绞尽脑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周言岑知道。
霍英端的感觉没错。
那串数字确实很重要。
所以他必须要去处理。
说完。
周言岑离开。
“霍弋!为了个女人,你是要把霍家都毁了吗?你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吗?”见周言岑走了,跟周家的合作无法达成,老爷子怒摔拐杖,“既然你不愿意再跟周家深度合作,那把小溪叫回来,你跟秦故离婚娶她。”
“无论如何,秦故这个女人霍家都不能留了。”
霍英端发布命令。
霍弋却只是站在门口淡淡的睨着他。
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
这一笑。
霍英端只觉得有股寒气从四面八方生生逼进了自己的四肢百骸里。
他活了将近八十年,第一次感觉到了压迫。
曾经的秦天培都没那个本事让他觉得压迫。
这一刻,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却将这份压迫丢到了他的头上。
霍英端往后跌了几步。
“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把那个丧门星留下。”
“霍弋,那我也告诉你了,除非我死,霍家人死绝,不然秦故必须滚出霍家!”
老人丢下这两句话后,丢了个决绝的背影给霍弋。
而霍弋什么都没说,走出去的时候甚至好脾气的替他拉上了房门。
气得霍英端在房间里噼里啪啦好一顿发作。
……
周言岑离开医院前,探听到了秦故的病房在十楼。
只是那层楼都是霍弋的保镖,他根本无法靠近。
只能离开。
走到医院大厅,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裴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