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雨夜，秦故把一切都跟霍弋说了。
这也是这几天纠结在她心里的一个大疙瘩。
她不指望霍弋会因为那两个孩子而心疼她，怜爱她，但她害怕霍弋会将对她弄丢两个孩子的气转移到哥哥身上。
毕竟。
霍家的骨血好像沾到秦家人就容易出问题。
当初云蕊姐也是。
她怀了哥哥的孩子后怀着孕失踪了。
她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霍云蕊跟霍弋是龙凤胎，是他关系很亲密的姐姐。
秦故觉得霍弋一直都没有从那些事儿里走出来。
再就是那个雨夜。
霍弋在得知她没了两个孩子后，那嗜血的眼神，真的比那晚上一次次撕.裂天际的雷鸣闪电都要凶狠，犹如他的灵魂在他眼里一次次被撕.裂，然后重塑，然后再撕.裂。
秦故很了解霍弋。
他不说，不代表放下了。
一些情绪可以在他心里压很久，甚至很多年。
秦故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拉扯消耗了。
她只想尽快跟他把这件事儿说清楚，让他不要为此迁怒哥哥。
她跟哥哥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他一丁点的怒火了。
真的。
孩子。
听到这两个字，霍弋捏着门把手的掌心一顿，身子逐渐僵硬石化，然后他又不得不撕.裂自己的身体，把一个活着的自己剖出来，跟秦故说话。
“你想聊什么？”
他背对着秦故问。
秦故又被他像是冰锥一样从身体四周散发出来的冷意伤到，伸过去想拉拉他衣角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握拳收回，“孩子是双胞胎，性别我是在流产后看病历才知道的，一男一女，预产期是明年一月二十二日……”
“秦故，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霍弋嗓音里，有人无法捕捉的颤抖。
他只敢偏头用眼角余光斜扫秦故的容颜，侧脸沈廓浓影，情绪难辨。
“我只是希望能多一个人记他们，让他们在世界上多留一点痕迹。我没有想烦你，霍弋，如果你不想听，我不说就是了。”
秦故抿紧了唇瓣。
霍弋双拳攥紧，极力压住了想回身搂抱住她的冲动，轻轻开口，“秦故，我没有觉得烦，我只是孩子应该是带着祝福跟期盼出生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后面就算你知道我怀孕了，你也不会让他们顺利出生的，是吗？”秦故声线紧绷，颤音压不住，最后两个字从喉咙里滚出来，甚至难以听清。
霍弋没有回答。
他单手从兜里摸了一支烟点上，烟头亮起的橘黄色的火光将他面容衬托得愈发冷寂了。
他吁了口烟，香烟就下去了三分之一，他将白烟缓缓吞入喉间，以刺痛封喉，不答秦故的问题。
但是，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秦故懂了，瘦弱的身子绷紧一瞬后又脱力，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原来她甚至都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难怪，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仿佛不在意一样，提都不提孩子的事儿。
因为他根本就不希望他们出生。
这个真相就像是一个粉碎弹，在秦故心头炸开。
她庆幸自己还有皮囊，兜得住碎成渣渣的筋骨跟血肉。
“你也应该这么想。”
霍弋说完，指尖在细白的烟杆上点了点，抬脚往外走去。
身后。
秦故突然笑了。
越来越大的笑声追着霍弋，紧随着他走出了病房。
“霍弋，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这样想。”
“你知道我还有什么想法吗？我呀，我甚至有点喜欢上了那个强暴了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