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个地方了吗?”
阿旺伸出手指了指河中央,“去年的腊月二十五,我在河里捕鱼,打捞上了昏迷在河水中的婷芳。后来她醒了,她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记得从前的一切,我说她叫婷芳,是我的表妹。”
“腊月三十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成亲了。她成为了我的妻子,但是很不幸的,她因为一次意外失明了。”
“你知道吗?婷芳怀过一个孩子,在我和她成亲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那是你的孩子吧!”
阿旺说的一派坦然自若,可他的话却句句让顾方迟心惊胆颤。
尤其是听到后面的时候,听到他说余岁穗怀过一个孩子……
顾方迟的瞳孔在猛然间收缩之后,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你……你说什么?你说岁穗她怀孕了??!”
顾方迟声音之中满是颤抖之意。
他的岁穗怀孕了。
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真的吗?
他顾方迟做爸爸了?!
“是的。她怀过孕。”
“那……那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一年多的时间……
想必那个孩子如今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他的孩子呢?
他的孩子在哪里啊?
闻言,阿旺微微垂下了眼眸。
看他如此,顾方迟猛然间觉得自己心沉了一下,他看着阿旺,眼神之中的不可置信的神色也愈发浓重了几分。
“那个孩子,没了。”
阿旺的声音中是无限的沉闷。
随即,他抬头,看着他。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吗?”
“怎么……没的?”
顾方迟只觉得自己嘴巴里苦涩的厉害。
就连勉强说出口的那几个字都是苦涩无比。
“我要问问你啊!你不是婷芳的爱人吗?你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吗?你都对她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让她沾染上毒瘾在身?!嗯?为什么啊?”
阿旺伸出手一把提住了顾方迟的领子,此时此刻他看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
“你知不知道毒瘾对她而言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你知不知道为了戒毒她承受了多少的痛苦?你见过她毒瘾发作时的样子吗?你见过她痛苦不堪的时候吗?你是怎么对她的?你怎么能够让她沾染上那些东西啊?”
说到最后,怒不可遏的阿旺直接一拳打在了顾方迟的脸上。
只一瞬间,顾方迟感觉到了自己的半张脸是火辣辣的疼,与此同时他的脑袋里面也是一片轰鸣。
只是这些全然抵不过他内心之中的震惊与错愕。
他是错愕的,且错愕无比。
刚刚阿旺跟自己说什么……
他的岁穗沾染上了毒瘾?!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会沾染上毒瘾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顾方迟只觉得自己大脑之中一片空白,盘旋在脑子里不断飘散着的就只有这几个字。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很明显,纵然已经是打了他一拳,然而阿旺之中的那股怒火却依旧还是在熊熊燃烧着。
他是愤怒的。
每当自己想起来那个时候婷芳的痛苦,他只觉得自己怒不可遏。
他想不明白,看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为什么要放任着婷芳会沾染上毒瘾吗?
他知道毒品对人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吗?!他知道这样是会毁了婷芳一辈子的啊!
“我在问你话呢!你跟我说啊!你跟我说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是她孩子的父亲吗?你就是这么当父亲的吗?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不称职所以才导致你的孩子没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都是因为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
是因为自己吗?
是因为自己所以才没了那个孩子吗?
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和报复吗?
是在惩罚着自己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是在报复着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岁穗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毒品对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当毒瘾犯了的时候有多么的难受痛苦?!
他的岁穗啊……
他想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岁穗……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其实阿旺说的很对,他怎么能够这么不称职呢?!
明明说过要保护好他的岁穗,可是到头来,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到。
他非但没有保护好她,反而还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顾方迟啊顾方迟……
你究竟是在做着什么啊?!
看着此刻顾方迟的神情,看着他那时而迷茫、时而无力,时而苦涩又时而充满了自责懊悔的神情,在这一刻,阿旺大抵也明白了。
也许……
也许他对于那件事情根本就毫不知情……
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婷芳沾染了那些个东西……
叹了一口气,阿旺说道:“抱歉,刚才是我的情绪有些太激动了,我也没有想过,可能从一开始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听着他的话,明明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话,然而这些话落在顾方迟的心头却是让他瞬间潸然泪下。
他看着面前的阿旺,眼泪就那么直直的流了下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明明在她失踪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明明在她失踪之前没有任何的异样,明明在她失踪之前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为什么她会沾染上毒瘾呢?!”
是啊!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明在她失踪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就在她失踪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为什么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阿旺微微蹙了蹙眉头。
他看着顾方迟,极为认真的再次确认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在婷芳失踪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她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她也没有沾染上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