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王大妈的心头已经涌现出了数不胜数的酸涩。
在如此的酸涩之中还夹杂着数不清楚的苦意。
她抹了把脸庞,好像感觉到了一丝湿意,王大妈低头一看。
原来自己的指尖上有着泪珠。
她哭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可真是让她心疼啊。
那么纯真可爱善良的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王大妈无奈无比地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啊!
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能说得准?什么又说不准呢?!
王大妈走后,阿旺继续跪在炕头边看着婷芳。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冷,亦如自己几天之前将她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时候那般。
“婷芳,你一定很冷吧?!别怕,阿旺哥在你身边呢!阿旺哥给你搓手……”
说话间的功夫,阿旺开始在揉搓着婷芳那冰冷无比的手。
一边揉搓着的同时,一边他还在絮絮叨叨低声说着:“婷芳啊!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死,你就是睡着了,很有可能你是做了一个什么美梦,你沉浸在美梦中不想醒过来。没事儿!你做你的梦,阿旺哥就在这里陪着你。阿旺哥会一直等着你醒过来的,无论等多久都行!只要最后你能够醒过来,好不好?”
只要最后她能够醒过来,他可以允许她现在多睡一会儿。
只要她能够醒过来就好。
“你这个笨蛋啊!你说那个围巾,它掉进河里就掉进河里了嘛!你就让它顺着水流飘走啊,以后我再给你织一条不就行了!你说你好端端的追它干什么啊?!”
阿旺的声音中带着数不尽数的哽咽。
纵然他一直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眼泪,他不想哭出来,但是奈何在此刻,他还是哭出来了。
一想到她是因为去追那条围巾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阿旺心中便愈发的自责了起来。
他自责的不成样子,将所有的一切错误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婷芳……
他的婷芳啊……
她怎么那么傻呢?
为什么要追着那条围巾去?!难道她不知道,她比一切都要重要吗?
围巾没了他可以再织,可是,她要是有什么意外呢?!
他不想失去她,他真的好害怕失去她啊!
他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她,好不容易才和她结婚,他都还没有好好来自己保护她,她怎么就有事儿了呢?
此时此刻,站在窗户外面的于蕾沐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看着那个躺在炕上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的余岁穗,她的嘴角逐渐勾勒出了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
余岁穗啊余岁穗……
你终究还是栽到我手上了!
一直以来,你不是最喜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了吗?
一直以来,你不是最喜欢时时刻刻提醒我你在顾方迟的心中占有着什么位置吗?
一直以来,你不是最为看不起我的了吗?
现在,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终于为你的从前付出了代价,我们之间的那些恩怨,可以彻底结束了。
其实你也别怪我,不要怪我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不要怪我对你下如此狠手。说到底,爱本无罪不是吗?
若不是你挡在了我和顾方迟之间,若不是因为你而让我在他的心里连一点点地位都没有,若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今时今日我也不可能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下辈子,只希望你能够擦亮眼睛,不要像这辈子这样,那么愚蠢、又那么碍眼。
良久之后,于蕾沐敛起了自己眸中的万千思绪,随后她转身离开了阿旺家里,对着早就已经等着自己的王强和另一个助理说道:“走吧。”
虽然自己并没有亲眼看到余岁穗的下葬,但是,她相信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哪有人会那么侥幸,总是有着幸运女神的眷顾,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死神手里逃脱着?!
那次是她产生了一丝丝该死的怜悯,正是因为那丝怜悯,所以她才没有对她痛下杀手。
她想饶她一命,想让她自生自灭,却不曾想,她已经那个样子了,可自己还是因她在顾方迟面前受到了羞辱。
说实话,那天顾方迟对她说的话,如同一根刺一般牢牢的横亘在了于蕾沐的心头。
每时每刻,想到那些的时候,于蕾沐只觉得有一股熊熊怒火在自己的心头剧烈燃烧着。
她和顾方迟之间的渊源,他对自己一切的好竟然全都是因为她姓于。
全都是因为那个和余岁穗有着同音姓氏的于。
这无疑就像是一记沉重的打击一般,这让一向高傲的于蕾沐怎么能够接受?
自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所以,于蕾沐当下便下定决心要余岁穗死。
她一定要让余岁穗死。
她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代价。
当然了,现在的她确实是付出了惨重代价。她因为这件事情而丧了命。
这一切,是她该得的。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以后,她再也不可能和她争了。
因为她死了。
对于死了的人,她于蕾沐向来是不放在眼里的。她也不屑和她有什么。
顾方迟啊顾方迟,若是你不要那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若是你不要那么侮辱我,今时今日,只怕你最爱的岁穗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她偏偏是因为你而丧了命。
也不知道,黄泉路上的她会记恨你吗?
以后的以后,就算你再是记挂着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余岁穗断然别想和自己争分毫。
从当年自己对他顾方迟一见钟情开始,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这辈子,顾方迟只能够属于她于蕾沐一个人。
永永远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是不会把他让给别人的,没有一点点可能性。
其实连于蕾沐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顾方迟的执念那么深,可是偏偏,她就是对他执念很深。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那么渴望着一个人、一件事,可是偏偏,他顾方迟就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