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扯了一抹无力的笑,叶时初起身,过了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出来,扬声道:“你们谁是何安冉的家属?”
何绾墨倏然睁开眼睛,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神色。
她走过去,问道:“我就是,我妹妹怎么样了?”
“病人是因为贫血才会晕倒。若是放在正常人身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病人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次是侥幸,可若是下一次再晕倒,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那医生扫了一眼何绾墨,略略皱眉不悦道:“你既然是孩子的姐姐,怎么能把孩子照顾成这个样子呢?”
医生的一句话成功的令何绾墨那一直坚硬无比的心脏有了崩塌的趋势。
是啊!
她在做什么?
她怎么能够把安冉照顾成这个样子呢?
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何绾墨带着担忧问道:“那贫血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治疗吗?”
“先入院观察吧!贫血的因素有很多,还是得先确定好是因为什么引起贫血的。另外还有一些具体的注意事项,护士等会儿我告诉你,病人先推到病房里。”
何绾墨敛了敛神色,“谢谢你,医生,那我先去办住院手续。”
“不用了,你先去看看病人吧。至于住院手续,护士等会儿会去找你的。”
那医生说的极其自然,何绾墨一心记挂着何安冉,也就没往心里去。
点了点头,跟着被护士推进病房里的何安冉一起去了病房。
何安冉一直闭目在沉睡着,坐在她的身边,何绾墨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护士进来,扎好了针,输着营养液。
叶时初一直在沙发上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500ml的营养液才微微输了四分之一,何安冉便慢慢醒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前紧握着自己的手垂着头的姐姐。
“姐姐。”
何安冉轻道。
听到声音,何绾墨立刻抬起头来。看见何安冉醒了,她眼里涌现过一抹欣喜。
“安冉,你醒了?!你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与此同时,听到声音的叶时初也疾步走了过来。
何安冉摇了摇头。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看起来特别虚弱。
“姐,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别说对不起。是姐姐的错,都是姐姐没有照顾好你。安冉,对不起!对不起!是姐姐对不起你!”
何绾墨无法想象。
这次是侥幸。可若是再有下一次,下一次又该怎么办呢?
她在父母的墓前信誓旦旦的承诺说要照顾好安冉,可这就是她的照顾吗?
“姐,你别这样,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眼前的姐姐,双目中满是红血丝,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什么都知道。
她又怎么会怪姐姐呢?
微微侧了侧头,看到另一边叶时初,何安冉扯了一抹笑意,“时初哥哥,你也来了。”
一句时初哥哥成功的令何绾墨记起来了这间病房里里还有其他人。抿了下唇角,她淡漠道:“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现在安冉也醒了,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这是,逐客令?!
叶时初挑了挑眉头,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看了眼何绾墨,又看向何安冉,他露出了那般如沐春风的笑容。
“你这个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把你姐姐吓成什么样子了?!以后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发生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时初哥哥。”
叶时初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何安冉的脑袋。一如当初在墓园的时候,也一如从前的时候。
“那你好好休息,时初哥哥有空再来看你。”
随后,他直起身子,看着何绾墨,挑眉道:“口头上的感谢都是虚假的,若真是感谢,不如来点实际行动,送我出去吧。”
被将着军,何绾墨不好拒绝。更何况,她也并不愿意在安冉面前与叶时初发生什么争执。
于是,她道:“安冉,你闭着眼睛好好休息!我送你时初哥哥下去回来再看你。”
何安冉点了点头,“时初哥哥再见。”
“好好歇着啊!”
叶时初挥了挥手。
随后,他与何绾墨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
何绾墨一直走在后面,她没有说话,叶时初自然也没有说话。
两人进了电梯,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何绾墨走在了前边。
叶时初在她的身后,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挺直着腰板,周身的气场在不断的聚拢着。
看着她如此的样子,叶时初只觉得一阵陌生。
这样的她,绝对不是之前那个会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的她。
似乎,她这般倔强又无所畏惧的样子只属于当下,也只属于简时枭。
那么他呢?他拥有的不过只是回忆,是一个过去式而已。
两人走到医院门诊楼门口,何绾墨顿住脚步,沉声道:“就送到这儿吧,我还要上去照顾安冉。”
言罢,不等叶时初回应,她便直接转身离开。
见状,是下意识的,叶时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何绾墨冷冽着神色,“放手。”
岂料,叶时初反倒是更加用力了几分。他狠狠的捏着,目光中满含阴翳。
“何绾墨,有本事你就一直这样对我!”
何绾墨下意识的凝眉。
深深提了口气,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看着他。
“我没本事,可我也会一直这样对你。叶总,你今天送我来医院我很感激你。可是有些事情,有些话,我早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名声,可我还要!所以,请你自重。”
说完话后,她狠狠的甩开了他。
连看都没再回头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静静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叶时初似乎还沉浸在她所说的自重二字中。
自重?自重!
这是她第几次说自重了?
她是说上瘾了是吧?
此时此刻,停在医院门口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中,后座的遮光贴膜下,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门诊大楼的方向,幽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