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饭局,苏言不好穿的太过死板,抬腕看了下手表,距离温行远说的时间还有些富余,索性直接回家换衣服。
温行远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过去,司机已经尽职尽责的在楼下等着。
好巧不巧落起了雨,苏言紧了紧身上的米色风衣,心道幸亏今天穿的不算少。
她一向不会仗着自己的姿色去进行工作上的谈判,即便不能直接穿着职业装去,她为自己选的着装依旧是比较保守的风格,香槟色的连衣裙外搭一件米色风衣,鞋子是跟脚的平底单鞋。
苏言最讨厌穿高跟鞋,今晚的饭局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她可不想让自己磨破脚跟。
车里的空间相对狭窄,苏言弯身坐进后排,温行远已经坐在车里等她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应该是关于新电影投资的各项资料,从他的神情来看,似乎并不想被人打扰。
苏言很自觉的从上车起就闭紧自己的嘴巴。
温行远其实在等苏言给他一个解释,虽然这种心态非常的恶劣且自以为是,但他从出娘胎开始,在情路上从来都是只有他想不想,没有对方愿不愿。
他当然知道苏言不是傻子,那天的酒里有什么,这女人事后不会不知道!至于苏言后来消失的那一晚,以及紧接着的请假在家,温行远自认苏言该给他一个做低服小的态度。
海外总公司来的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在他手底下!只要他想,不用他自己亲自动手,就有的是这女人的好果子吃。
但凡是心中有些计较的,都会服个软。
可苏言从上车起,别说出声了,连眼睛都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半分停留,这种态度无疑已经激怒了温行远。
“苏言,你该知道,这样的机会,不一定非要给你。”
该来的还是来了,苏言闻言,心中冷笑一声。
“当然,温总器重我,我内心十分感激。”
“你!”
温行远没想到苏言真的敢这样跟他直来直去,完全不理会他话中的含义。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前排车子的后屁股,那架势好像在说不论这车里发生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
幸好目的地就在前头,司机偷偷加了个速,车子稳稳停在酒庄大门口。
温行远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他打开车门,直接就走了。
苏言在心中又一次庆幸自己没穿高跟鞋,不然追起气急败坏的老板来,还是颇有些费劲儿的。
这酒庄一看就是私人的,苏言抬眼将周围的环境快速打量一番,心道酒庄的主人一定是个内心骚包无比的人。
已经有人在台阶处等着,见苏言过来,训练有素的微笑就挂在了脸上,抬手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个被她偷偷吐槽内心骚包的酒庄主人已经在屋里等着了,手里晃着一个红酒杯,眼睛微眯,应该是在享受美酒在味蕾慢慢绽放的感觉。
韩林卿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温行远已经被气成猪肝色的脸,不由下唇向上一抿,双眉轻轻挑了一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韩林卿看好戏的惯常表情。
不过温行远一定看不出来,一见韩林卿,他立即强压下自己的不悦,边走边向韩林卿伸出手。
“温总,几日不见,气色不错嘛!”
“啊……哈哈!韩总说笑,说笑了!”
温行远嘴上打哈哈,内心却是一阵腹诽,心道这韩林卿果然像外头传的那样,谈生意的时候不按常理出牌,嘴巴一张就乱调侃,还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韩林卿才不会把温行远这样的货色放在眼里,他凤眸一转,看向苏言的眼神分明绽出另外一种神采。
“苏小姐,又见面了。”
“韩总。”
苏言只是点头笑笑,表情客套且疏离。
一开始她只是好奇为什么韩林卿也会出现在这里,后来言谈中才听出一些道道。原来这电影的制作班底都是来自韩氏,温行远今天,只是作为投资方前来跟对方讨论电影资金事宜的。
温行远非常需要做出点成绩来,之前他的业绩只能算是勉勉强强,但近一两年,他受到不少来自总公司的压力,如果能够借助这次投资翻个身,为分公司谋个新的出路,他在家族里也会有些面子。
是以,从温行远的态度看,他真的十分在意这次的投资案。
不过大多时候,韩林卿只是含笑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对于温行远那些话,不知道究竟听进去了几耳朵。
“韩总,说实话,这次机会您能给我们,真的是……”
韩林卿忽然抬手打断了温行远。
“瞧我这脑子!”
温行远被对方突然打断,心里有些不悦,紧接着又听韩林卿说道:“今儿把咱们的主创人员也请来了,温总,不介意吧?”
这怎么会介意呢!温行远脸上不悦立马一扫而光,连连点头赔笑:“韩总这话说的,电影筹拍之前,大家能有机会在一起坐坐,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苏言实在有些受不了温行远这幅狗腿样子,杏眸眨眨便想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一口。
“不晚吧?”
一道低沉而又性感的男声刹然在身后响起,苏言身子一僵,紧接着,烫人的温度贴着她的指尖,将她的水杯端了起来。
“哟!瞧你这渴的~就等你们了!”
天知道韩林卿看见宋尔那一脸欲壑难填的表情之后,有多么的兴奋,就差直接拍着宋尔的肩膀让他把人直接扛走了。
说话间呼啦啦进来一大堆人,导演、副导演还有制片和编剧,所有人都跟韩林卿熟得不能再熟。
众人纷纷在韩林卿“好心”的介绍下,跟温行远打了招呼。
苏言垂在裙边的手,蜷着手指头,好像是被野兽盯上了的小兽一般,微微的,在发颤。
“姐姐,你的水,好甜啊。”
毒蛇吐着信子终究还是没有放过她,心情十分愉悦的欣赏着女人因为惧意而抖着的眼睫。
他就站在苏言的左后方,身高的优势让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手臂从苏言的身后环过去拿起水杯,另外一只手只是懒懒的放在裤兜里,宋尔垂着眼睑,将怀中女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苏言的左眼眼尾下边,有一颗很小的痣,很多人都赞过这颗痣长得好,将她一张清丽的小脸衬出几分柔媚的感觉。
只有苏言自己知道她有多讨厌那颗痣。
在很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那个少年,曾经发狠的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滚烫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反复辗转,尖利的犬齿,最后还是叼住了那颗脆弱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