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会儿,知道坐回了车上才开了口。
“你应该记得吧?之前谎称绑架陆允星的人,我想你大概调查过他了。”
陆谨约多少都会知道一点姜瀚的底细,总比自己一点点摸来得强。
他闻言点了点头,“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不知道,感觉很奇怪。”我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讲了出来,“似乎我在哪儿总能看见他。”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那次他是真正跟着自己上了公交车的,而且心里实在觉得不对,不然我不会只凭臆测去怀疑别人。
陆谨约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他可能有什么目的?”
我点了点头。
“我之前的确是调查过他,出现在长阳是在两个多月前左右,身份来历也没什么特别的,迄今为止做着很多兼职来谋求生计。”陆谨约看向我,“那这几天你先不要一个人出门了,等我调查清楚再说可以吗?”
“好。”有陆谨约的话,我的确是松了口气,放心不少。
“没事的。”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吩咐了一声王叔开车。
几天内没出门心里那股紧张也消失了不少,而陆谨约之后的调查和之前还是没什么不同,种种都指向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大概是我真的错怪了?
陆谨约抱住我,“没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朝陆谨约笑了笑,道:“明天就是程云老师的画展了,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吗?”
“是啊,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他的眉头皱了一瞬间,然后又松开了,只是笑看着我,“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笑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又胡说了啊。”
这些天也是,他什么都不让我做,人都要被养废了。
他笑而不语,只是脸贴着我的掌心,似乎很眷恋我的温度。
……
第二天的时候,我和陆谨约都早早收拾好了去了画展,画展依旧有很多人,而且新系列的创作吸引来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只是我没想到,程云老师会专门让人来迎接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还是陆谨约挽着我笑声说“好”。
跟着迎接我们的人进到一间画室里时,程云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请坐。”程云起身朝我一抬手指向旁边的沙发,笑道:“你们能来真的是太好了。”
“您客气了,能来参观您的画展也是我们的荣幸。”
在之前和我的再三 保证之下,陆谨约这次说话好听很多了。
又寒暄两句后,我们很快就坐了下来。
助理给我们端了两杯茶水过来,程云温婉道:“你们都不用客气,我这次请你们来,也是有私心的。”
“您可以直说。”我很乐意帮自家偶像的忙啊。
她指了指玻璃门里的那副油画,感慨道:“那幅画本该作为压轴作品出场的,只不过在新的系列里却不大出彩,我的丈夫也是这样评价的。”
早在来之前我就了解过这次系列画作大致的风格,依旧是沿用一贯的后印象派画风,只不过画作色彩更为复杂抽象,其中大概交织着老师自己的心境,看上去让人耳目一新。
而程云所说的那幅画,色彩更为单一,整幅画色调很压抑,黑压压的云下,是被汹涌的深蓝海浪拍打着的黑色礁石。
只不过我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色彩丰富的画作里,程云老师会将这一幅画作为压轴作品,那幅画看了让人生出一种不安的焦灼感,似乎是画作的主人处在焦虑的边缘,而那海浪要将人吞噬了一样。
“您是想要我们的意见?”陆谨约看了两眼那幅画后笑问道。
程云点点头,她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陆谨约就先开了口。
“您……是有什么正在忧愁的事情吗?”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云叹了口气,算是承认了。
我正准备再开口时,陆谨约却先说话了。
“您是要有人倾听您的烦恼吗?”他笑了笑,“虽然我的学问浅薄,不过对您这次的系列画作也有一些见解,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我扯了扯陆谨约的衣服。
程云依旧从容,“你说就好了。”
“您这次的画作色彩都很鲜明,具有着生命力,除了这一幅压轴作品外。所以将您的系列画作比作生命的含苞待放、绽开、光彩夺目,都能外面那些画作一一对上,可以这么说吗?”
程云没有否认陆谨约的话,他也继续说着。
“只不过这幅画却像是生命遭受到了侵蚀,礁石也被染成了黑色,洗不掉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我认为这幅画并没有什么毛病,表达的意思也很明了,受到海浪侵蚀的礁石是没办法获救的,它已经是黑色的了,就和人一样,犯了错再怎么弥补都是徒劳,甚至还奢求解脱原谅,有可能吗?这本来就是活该。”
“可这如果并非本愿呢?”程云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了,说话的语气也更激动了。
“本愿?”陆谨约笑了一声,“可错了就是错了,这也能作为掩盖罪行的一种理由吗?”
“不过我的解读可能太肤浅了,没了解到您要表达的意思,实在是抱歉。”陆谨约不以为意,“但这幅作品我认为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作为压轴出场非常合适。”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程云的面色闪过了一丝慌乱。
我大致也听懂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对话,陆谨约的意思难道是程云老师犯了什么错?
结合之前那次画展上他对程云老师说的话,我认为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奢求解脱原谅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
“好了,很感谢你们的建议。”程云神情冷了些,“打扰你们了,接下来的时间请自便吧。”
陆谨约我这屋的手将我拉了起来,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没说话。
我和陆谨约离开画室之后,再去参观画展上的画时依旧是心不在焉。
“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