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有好几次想让江峻熙在下个路口下高速,掉头回去,但每次都忍着心疼憋住了。
车子跑了一个多小时,他应该落地了,也该看到消息了,但是他却没有回复。
他生气了吗?心寒了吗?
顾知意确实已经落地了,也收到了她的消息,她的留言,让他很不是滋味。
她可以不等他,可以急着回去见爸爸,但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说?
他没有情绪化,从很多次深夜发现她梦哭以及感觉到她严重缺失安全感后,他已经默默决定控制自己,尽量不去对她情绪化。
从机场出来,他伫立在深夜的路灯下,体会人生又一场深深的失落。
他没有去住酒店,而是打了一辆车,继续奔赴阿勒泰。
他依然断定她的回避是因为在意千雪,担心投入之后会被辜负,会失去,并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的渴望他能感知,他不信,他与她真的只是床伴,最少他自己无法做到,能对一个毫无感情的全身心地投入。
他没有和她联系,他从廖燕那里打听到了具体的地址,让司机直奔布尔津县。
5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在后座睡了一觉,抵达布尔津县,因为时差,天还没亮。
他给南风打电话,她很快接听。
“你在乌鲁木齐吗?”她问。
“我在布尔津县,你不等我吗?”
南风和弟弟也在布尔津县,弟弟通宵开车,南风强制他停下来休息,到后座睡一会。
爸爸并没有在布尔津县的医院,南风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他们昨晚已经回家了,她说爸爸病情稳定,让她不急。
她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定位,发送给顾知意。
两人的距离竟然只有100米,南风的眼眶瞬间湿润。
她打开车门下车,朝他的方向跑,而他也跑过来了。
在天蒙蒙亮的布尔津县街道上,两人迎面站着,南风努力想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掉。
顾知意走近她,没有责怪她,没有发脾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入怀里。
布尔津县晨曦初起,清晨的风微凉,他的怀抱温暖,整个世界安宁,她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
“我爸爸……我很担心爸爸……”南风掩饰自己,她哽咽着说爸爸。
顾知意柔声安慰:“我们现在就去看他,如果这边的医疗不行,我们带他去乌鲁木齐。”
“好。”南风点头。
她和顾知意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弟弟已经起来了,站在车旁,紧绷着脸看着他们。
“江峻熙,这是姐夫。”
江峻熙盯着顾知意,拽紧拳头,说:“要做我的姐夫,请先和我决斗!”
“江峻熙,不要没有礼貌,赶紧上车,爸爸还躺在病床呢!”
顾知意说:“把车钥匙给我,咱们走。”
他气场强大,话语低沉有力,不容抗拒,江俊熙和他对视片刻,把车钥匙交给他。
南风坐在副驾,打开导航,车子启动,按导航路线行驶。
进山的路很险峻,顾知意开得很稳,从前南风坐别人的车出山,全程都会很紧张,但现在坐在他的身边,她很心安。
她从包里拿出面包,撕成小块后,喂到他的嘴里,时不时还给他喂一口牛奶。
两人说这边的风光,说这边的风土人情,谁也没有提到那条不愉快的留言,好像她没有说过,他也没有看到。
南风真的很感激他的包容,她沉默一会后,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和他郑重谈一谈未来,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何谈起。
“第一次去见岳父岳母,我很紧张。”他微笑。草原的太阳出来了,晨曦照着他的侧脸,俊朗又温柔。
“我们家并没有承认你!”江峻熙在后座嚷嚷。
南风呵斥:“峻熙,要有礼貌!”
“姐姐,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你却用训三岁小孩的语气训我!”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
顾知意并没有在意江俊熙的无礼,他一直保持着笑容,稳稳地开车前行。
“这里真美,等到我们老了,可以来这里度假,或者常住,我们可以牧马,放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过最简单的生活。”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很有感染力,南风的脑子里面已经出现了一幕幕美好的画面。
但她没有说话,没有附和,这么美的未来,根本不属于她。
很多年以后,她确实会回到这里,牧马,放养,但肯定是她一个人,孤独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歇。
“你想得美!陪她牧马放羊的人是我,不可能是你!”江峻熙对顾知意的憧憬嗤之以鼻。
南风再次呵斥:“江峻熙,你再说话,我要把你丢在这里。”
“哼!”江峻熙郁闷地哼一声。
顾知意笑笑,看上去南风小姐姐的在弟弟面前有绝对权威,让他不说话,他真的闭嘴了。
车子开进村子里了,这里的人家很散,很远很远才有一栋房子,或者一个毡包。
南风告诉他,毡包是游牧的牧民,会赶着他们的牛羊不断迁徙。
房子并不是南方的砖瓦结构,而是一些低矮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屋顶很多还盖着草皮,长满了青草。
牛羊时不时会出现在视野,它们或者吃草,或者安静地站着,晨曦之下有一溜儿的马儿躺在那晒太阳,懒洋洋的,很悠闲。(有人说马儿不会躺着,但这个画面是作者亲眼所见,真的有被萌哭,超级羡慕马生幸福)
顾知意有种走进童话世界里的错觉,这么美好的地方,他很乐意做这里的女婿,往后每年给自己放半个月假,来这里放松。
南风的家到了,也是童话一样的木房子,如果不是顾知意了解到他们家的经济实力,他会错以为岳父大人是穷苦人家。
江峻熙生怕他小看他们家,下车的时候说:“我们家有工厂,在县城有房子,在乌鲁木齐也有房子,还有门市……”
“江峻熙!”南风盯他一眼。
江峻熙不服气地说:“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