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蔷薇本是全身心都集中在那针管上来,直到胳膊被大力扣住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瞬,身体被一股巨大力量扔了出去!
砰――
由于衣柜是在大床旁边的,魏蔷薇几乎是擦着床沿被甩飞出去,身体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床上打开了的黑箱子用力的拽进了怀里!
哐当!
更加彻底的破裂声响起,魏蔷薇连人带箱,直接摔在了红木门上,箱子里的玻璃管全部滚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声响彻整个房间,也让那边靠在衣柜上的墨霆渊不由自主的微拧了下眉。
“嘶――好疼――”
魏蔷薇被甩的几乎都昏过去了,她趴在地板上,好几分钟才缓过来,她手向上抓着门把后撑起身体,觉得腰都快要摔断了,浑身上下都疼。
如果再用力一点,她就得吐血了。
魏蔷薇揉了揉腰,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自己的身体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料刚一抬眸,却登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也许因为箱子是开着的,所有有几个玻璃管在魏蔷薇身体还没落地的时候就被甩了出去,砸在墙上,然后那些暗红色的液体也好巧不巧的溅到了一旁的小盆栽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只要是被溅到的叶子,都无一例外的开始发黑、开始萎缩!
有些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流到根部,和盆栽底下的泥土混合之后,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种极深乳白色。
这……这毒药既然这么厉害?
正被惊讶的时候,只见碎了一地的玻璃片边上,那些妖冶的暗红色从破裂的玻璃管里流出来,渐渐形成一条小溪的形状,顺着高级红木地板的纹路流进去,才不过几秒钟,红木地板便向下凹了一点,而后,浮现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洞。
显然,是被瞬间侵蚀了。
这种毒品对植物尚且有这么大的侵蚀作用,何况是被注射到人的体内?
不管剂量大小,不管是什么样体质的人,还能有活路吗?
可是,墨霆渊居然撑了这么久,发作的时候还能一声不吭,默默忍耐……
那该要多强大的心里抗压能力?
魏蔷薇只觉得浑身一阵发麻,周身顿时都充满了寒意,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些液体再次被注射到体内,那墨霆渊会变成什么样……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正当她浑身发抖的时候,那头立式衣柜旁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他向后退了两步,腰部抵在了窗台沿上,手上未擦干净的鲜血已经凝结了,搭配着黑色的衬衫,有一种别样的妖冶。
而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依旧紧握着那根装满暗红色液体的针管。
看样子,并不打算放下来。
魏蔷薇急忙抬头走上前,站在床的这一边和他对视着。
她现在不能急,她要有耐心。
和处在潜意识的人硬碰硬的来,显然是不行的。
“墨霆渊,你听我说,你现在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好吗?”
“要不然我向前一步,你也向前一步,咱们公平点,怎么样?”
“或者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走过去,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抬手也不能迈脚,然后我数十下,可以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以。
魏蔷薇声音轻柔,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说了一大堆,可是对面的男人依旧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站着,修长的身形被月光拉得很长。
可以感觉到,他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着。
他在犹豫!
说明他的内心正在挣扎着!
“墨霆渊,既然不想做,就不要强迫自己,好吗?”
魏蔷薇试着向边上走了一步,想要绕过床沿走到他那边。
可是,她才刚想要迈出第二步,墨霆渊却突然动了一下,警惕性的扬了扬手。
意思就是告诉她,不要靠近。
潜意识状态下,这男人还这么戒备做什么,难道想伤害他的人很多么?
魏蔷薇顿住了脚步,犹豫了下,还是再度上前了一步。
“墨霆渊,你看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话音还未落,男人却突然扬起左手,看那动作,看来是准备直接扎在自己身上!
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身体里仿佛有两团火,愈演愈烈般的燃烧着他,吞噬着他的一切,他想要咬紧牙关,像以前一样将这些都吞进去,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混沌,头脑空白,眼前更是漆黑一片。
虽然隐约能听到外界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可是却听不真切。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到,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希望能够平静下来,能够远离这种火烧的炙热之感。
他累了。
真的,好累。
恍惚间,他那混乱的思绪又飘到了很久之前。
这些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帝霆从上市的不为人知到现在的只手遮天称霸四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外界传闻帝霆国际集团总裁墨霆渊冷情冷血,从曾不依附他人,也从不曾退后一步,他单手扬起,几乎顶起了整片天。
众所周知,他的背后,是整个美洲最为强大雄厚的墨氏财团,可是,这也是大家最觉奇怪的地方。
因为,墨霆渊从不踏进美洲一步。
没有人知道,在他十七岁那年,他的哥哥将匕首抵在他的喉间处,对他说过怎样的话。
有些东西当初那么用力的刺进去了,再想要拔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而且,哪怕是拔出来了,伤口也不可能痊愈了。
因为疤痕,永远都会是疤痕。
之前有那么几个瞬间,在女子细嫩的手指抚上他手背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听见了她说话,他也想起来了自己手中的是毒药,可是下一瞬,他又再次从云端坠落。
所以,现在魏蔷薇看着墨霆渊,看着浑身被戾气笼罩着的他,看着陷入潜意识里的他,看着这个和平常霸道完全不一样的他,却依旧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懦弱和无助。
她感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和萧索。
似乎就在告诉所有人,他,不需要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