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声道:「柳婉言,你何必装作不识?这女子便是夏玉宁。莫非你夜半从未梦见她魂魄前来索命?」
柳婉言被我这一喝,惊得浑身一颤,高声辩驳道:「你莫要胡言乱语!我自是认得玉宁,与她亦是有交情,可她的身死与我何干?当年分明是她自甘堕落,行为不检,如何能归咎于我!」
她言辞激烈,可那副模样却显然不对劲。任谁都能瞧出端倪,尤其是她身旁的沈凌。
为何如此?只因夏玉宁是沈凌心中所爱。她生前温婉贤淑,善良美丽。
当年事发之时,沈凌也曾起疑,不信夏玉宁会做出那等有辱门风之事。可还未查个水落石出,沈家二老为保自家门楣,逼着他不得不推掉他与夏玉宁婚事,而夏玉宁在不之后便已香消玉殒。加之身边人皆道夏玉宁行为不端。
况且人已作古,再追查下去也无甚意义,沈凌渐渐也就放下了。
恰在此时,柳婉言出现在沈凌身边。她自称是夏玉宁的闺中密友,性情也与夏玉宁如出一辙地温柔善良,就这般慢慢取代了夏玉宁在沈凌心中的位置。
可是,这一切当真如此巧合吗?
何以夏玉宁刚去世不久,柳婉言便突然现身?又为何与夏玉宁性子如此相似?还有那些诋毁夏玉宁的人,究竟是真知内情,还是人云亦云,抑或是柳婉言有意安排他们在沈凌面前如此说,好让自己取而代之?
沈凌虽非愚钝之人,沈家的继承人又岂会一无是处?
沈凌看向柳婉言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先前从未起疑,可在我刻意引导加上柳婉言反常的表现下,也让沈凌开始思索当年究竟是夏玉宁行为不检,还是遭人暗害。
若真是遭人暗害,那么,柳婉言作为既得利益者,那么多的巧合。
难道,这一切当真都是天意使然?
柳婉言见沈凌神色不对,渐渐慌了神。她冲着我喊道:「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可有何凭证证明夏玉宁是我所害?」
我轻笑道:「柳婉言,你莫非当真以为,这些年来,我在你身边陪你做戏,是贪图你的富贵,享尽你的荣华吧。
你与我结为闺中密友,不就是因我处处不如你,正好衬托你的优异吗?你施舍于我的那些恩惠,不就是为了在沈公子面前塑造你与玉宁有一般善良吗?你以为我当真不知晓吗?」
「你当我这十年是在做什么?如无证据,我何以在公堂上与你对峙。你莫非真觉得自己当年做得天衣无缝?我承认,起初你确实谨慎小心,可这些年来你得意忘形,已然忘乎所以了吧。既然你想看证据,那我便如你所愿。」
我向堂上大人请示是否可以呈递证据,众位大人商议过后认为这些证据与本案判决息息相关,准许呈递证据。
我深知自己罪责难逃,根本无需辩护。执意要请讼师,不过是为了将沈凌暗害夏玉宁的证据呈堂,昭示于世人眼前。
讼师来到我身前,我将准备好的证据递给了他——一些书信以及一个精致的木盒。
我一边看着讼师拿着早已准备妥当的证据向堂上走去,一边将那故事更为详细得道来:「当时那女子遭数名恶徒凌辱,几欲寻死。待那帮恶徒心满意足地离去,她方才蜷缩在角落里嚎啕大哭。而她的密友却是一脸冷漠,丢下一句"活该"便扬长而去。」
堂下众人听得愤愤不平,纷纷咒骂那恶毒的密友。柳婉言面色煞白,强自镇定。
我大声宣布故事中的角色:「诸位可知,那女子便是曾经惊艳京城的才女——夏玉宁。而那个恶毒的密友,正是柳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