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派助理下楼请了叶静姝上来。叶静姝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的便是空旷的办公室内,政歌疲惫的瘫坐的沙发上,气息都是浓重的悲凉。见到她进来,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叶静姝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将一个不爱你的人用错误的方法就在身边,看着那个人痛苦不堪,自己亦是百般煎熬,这样真的值得吗?
只是她又知道,自己舍不得啊。
他们之间爱恨纠葛二十几年,可她也苦苦爱了他五年啊。
一想到要放弃他,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去了一块肉,疼得不能呼吸。
叶静姝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在政歌身边坐下,放轻了声音:“很累吗?”
政歌还是闭着眼睛,动都不曾动一下,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深深的阴影。
叶静姝不再说话。就难么盯着男人姣好的面容出了神儿。
良久,政歌终于开了口,叶静姝看着他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深邃的眸子却始终没有睁开过。
“你放心,我会负责。”
叶静姝心里即是苦涩又是兴奋,一时间百味杂陈。
这个结果她早已预料到。她终于是将这个男人留在了身边。可是他的心却始终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政歌这个人啊,和祝茜缇一样,骨子里都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良善与正直,尽管外表再是冷漠也无法掩饰。
相反的是,与这两个人在一起,她就显得得既卑鄙又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是该庆幸还是悲哀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她就可以慢慢来,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她有信心将他铁石般的心融化。
“回去吧,以后你来祝氏,不会再有任何人阻拦。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可以吗?”政歌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甚至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丝一毫都不曾动过。叶静姝不知他是太过疲惫以至于连这点力气都没有,还是单纯的不想看见她。
她微微垂了垂眼眸:“好,那你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
男人没有回应她。
叶静姝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上。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与政歌大吵大闹的时候,更不是逼问政歌要人要心的时候。她只能按下所有的心思,耐心的等,等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十年间滴水穿石,谁又能说清究竟是哪一滴水击穿了石头?
……
祝茜缇愣是在摩天轮上坐了三圈。
一开始周放还能陪着,后来周放直觉的头晕眼花。只能放任祝茜缇一人坐了最后一圈。
想他堂堂企业总裁,雷厉风行手腕铁血,竟是被一个小小的摩天轮击的溃不成军。
祝茜缇一人在摩天轮上坐完了最后一圈。周放在的时候她还能强颜欢笑,此刻她一个人,却是从摩天轮转动开始,目光就空洞的没了聚焦。
她没有告诉周放,伦敦眼是父亲带她和政歌一起坐过。
那时为了庆祝她高考完毕,父亲正好来伦敦出差,她在家里憋的慌。便央求了父亲带他和政歌一起出来。
考虑到她们都已成人,不像小孩般需要人照顾。更何况身后还有一大堆保镖助手。
父亲几乎是没多做考虑便答应了。
那时候父亲对他们的宠爱可谓是有求必应。一点儿也不怕惯坏了她们。
那是祝茜缇第一次来伦敦。
她当时高兴极了。入眼的满是英式风格的教堂,大本钟高大巍峨的样子让她惊奇不已。
父亲要忙工作,政歌就带着她满伦敦的乱转,身后跟着一大群保镖。浩浩荡荡的样子生怕他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跑丢了或是受伤了。
祝茜缇还记得那天他们两个偷偷甩了跟在身后的保镖。两个人满大街乱窜的时候,正好来到了泰晤士河畔。
她缠着政歌要做摩天轮,政歌是有恐高症的呀,但那时竟对她的宠溺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只要她一句话别说是恐高症,只怕是命都肯给她。
他们坐了一圈下来,政歌便头晕目眩呕吐个不停,双腿都在发软。祝茜缇就在一旁笑他,你怎么那么笨呀。
20岁的少年,脸上苍白虚弱的不像话,瘫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身旁笑容纯真可爱的小姑娘,竟也是跟着笑了出来。
没多久父亲就急匆匆的跑来,看到他们两狼狈的模样,满腔的焦急也只能华为心疼。戳着她的额头佯怒:“你个小丫头,静知道欺负阿政。”
她在一旁痴痴的笑,对着父亲撒娇:“爹地你陪我坐嘛,阿政哥哥恐高,一点儿都不尽兴。”
政歌便由管家照顾着,父亲带她又上了摩天轮。
祝茜缇回想起来,那是她们三人最后一次快乐的时光。
回去后不久,便发生了那场天灾人祸,她在一夕之间失去了两个亲人。
……
摩天轮一圈转完已是半个多小时后,祝茜缇下来,看到周放在一旁站定,手里捏着一杯奶茶。面色已经没有方才的苍白劲儿。
祝茜缇走过去细细端详他:“你没事吧?”
周放笑,伸手递给她奶茶:“又不是恐高,只是不习惯,有点晕而已。”
祝茜缇愣了一下,恐高这两个字眼,又是将她往回忆更深的地方拽了一步。她眨眨眼,伸手接过周放手中的奶茶,只喝了一口,便惊讶的抬起头。
她是极少喝奶茶的。工作需要大多都是浓郁的黑咖啡,她很喜欢那股苦涩醇香的味道在味蕾间流转绽放。
她不喜甜食。
而周放递给她的奶茶,是原味的,没放糖。
祝茜缇不知道自己是过于敏感,还是自从周放闯进她的生活之后,种种迹象都将诡异这两个词表现的太过明显。
知晓她的口味儿,她的喜好,她为人处世的所有方式。
如果不是确认之前不认识周放,她都快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周放接受到她诧异的眼光:“怎么了?不合口味?”
祝茜缇摇头:“就是太合口味了。”
周放笑,心想,这丫头又起疑心了。只不过是太懒了,明明他都无意刻意的露出那么多破绽了,她还是不曾细细追问过他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