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昨天政歌为何送了花却不敢来见她。
因为恐慌,害怕,因为承受够了失望。
她在爱尔兰的这五年,放逐自己醉生梦死,即使思念到发疯也忍着没回来见政歌一面。
那政歌呢。
她甚至不敢想象,在以为她死了之后,政歌是怎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抱着一个没有希望的想法期待奇迹的发生,一天天的熬过来的。
她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折磨自己到发疯?
每一次收到失望的消息,他是怎样承受过来的?
祝茜缇只觉得心尖儿都疼到发颤,她连呼吸都困难的窒息。泪水再一次决堤。祝茜缇抓着心口,默默的哭到不能自已。
明胭好不容易消化了上错飞机这个消息,回过头就看到祝茜缇泪流满面。连忙抽了纸巾给她擦泪水,却越擦越多。明胭看的难受,只好一把抱住祝茜缇,轻轻拍着祝茜缇的后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此刻的祝茜缇情绪终于崩溃,整个人在明胭怀里颤抖,抓着明胭胳膊的指尖都泛着苍白的光。
明胭只听到祝茜缇小声的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他是怎么过来的?”
“明胭,这五年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明知道他活的好好的,可我还是熬不过来”
“他呢,他以为我死了,他有多绝望”
“五年啊,明胭,五年啊”
“他得有多绝望”
……
明胭听着这些话只觉得眼眶酸涩不已,眼泪也差点跟着掉出来。这五年虽说政歌不在T市,可她想都能想到他是怎样折磨自己的。当年政歌即使再混蛋,可他对祝茜缇的宠爱没有半分是假的。不然哪里会不死心的找了祝茜缇五年?
政歌尚且如此,那么爱他到骨血的祝茜缇呢?又何尝不会一样的折磨自己。
只可惜命运弄人。明胭再不了解谁,跟祝茜缇是从小长到大的。两人之间隔着她父亲的生命。祝茜缇又怎么能跨的过去?能跨过去的话,又哪来的这五年的蹉跎。
怀里祝茜缇还在哭,明胭一下下的拍着祝茜缇,睁大了眼睛瞪着天花板。直到祝茜缇哭累了陷入沉睡,明胭这才拿了条毯子还祝茜缇盖好。
周放下班已经不早了,想着祝茜缇崴了脚,依着那丫头懒散的性子,绝对不会去吃饭,便买了饭菜驱车熟门熟路的到了祝茜缇小区楼下。提着东西到了祝茜缇门前,手刚抬起,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崩溃压抑的哭声。声声都直击的他的心钝钝的疼。
周放有些烦躁,却又不忍离开。只好转身去了楼梯间抽烟,一不小心就抽了大半盒。才觉得心中压抑的烦躁淡去一点。
又站了一会,等身上的烟味儿散的差不多了,才返回去重新敲门。却没想到开门的是明胭。
明胭看着祝茜缇哭累睡着,便一个人坐着回想当年的事。没坐一会,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居然是那天抱祝茜缇去医院的男人。
明胭此刻也真真是笑不出来了,只好对着周放微微点头:“你好。”
周放没想到开门的不是祝茜缇。悄悄惊讶了一下。看到明胭对着他点头,周放也淡淡回应。原本以为这丫头一个人躲在家里哭,还担心的不行。现在看来有人陪着也好。省的他不放心。
那天周放抱着祝茜缇去医院,满满的保护欲与心疼虽然让明胭有些欣慰。可并不代表她认同如今深夜了,周放就越过她直往里屋冲的做法。
看着周放直直的冲进客厅在睡着的祝茜缇身旁站定。明胭眉头一蹙,双手环胸,颇有些老鹰护崽儿的架势:“先生,我看您的教养也不像能做出来深夜擅闯单身女性居所的事儿,您觉得呢?”
“我叫周放。”
下一秒明胭就被周放淡淡的语气惊到。我擦,谁问你叫什么了?你叫什么也不能乱闯!也不看看这什么地儿!
刚想开口怼周放一顿。又被脑海中的想法惊的身子一震。
靠!她就知道这臭男人对她家祝茜缇心思不纯。果不其然,看看,这个时候做自我介绍,什么意思?明摆着告诉他,认识一下,他要追求祝茜缇!所以不用这么防着他!
“想要追祝茜缇的人多了,各个深夜来敲门,我都要放进来么?”明胭气极反笑。
周放一听这话,“唰”的回过头,目光凌厉,气场全开,淡漠的脸上瞧不出表情。
明胭登时就觉得来自周放的低气压“歘歘”的向她袭来。瞬间就怒了!丫的,输人不输阵!当即也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客厅里,祝茜缇睡得浑然不觉这两人用气场杠上了。
良久,在明胭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周放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抱歉,是我唐突了。”
明胭这才冷哼一声。转身走去门后,一手扶着门把手。
周放强忍着额头“突突”的跳动,有些无奈,没想过他也有被人下逐客令的一天。目光触及茶几上空荡荡的酒瓶,又是眉心一蹙。有些不悦的看向了明胭:“少让她喝酒。照顾好她。”
明胭不知道祝茜缇曾在爱尔兰整日酗酒,喝到酒精中毒胃出血的事儿。对着周放翻了个白眼,喝什么喝,那一瓶全是她干的好吗!
周放见和明胭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便提脚朝门外走去。经过明胭身边时。还听到门口的人鼻孔“嗤”的出了一声气,淡淡说了一声:“不送。”
随机“啪”的一声甩了门。
周放站在门外颇有些无奈,委实想不到以那丫头淡漠如斯的性子,居然也有这般风风火火如炮仗一样的好友。
暗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出小区,在拐弯处与一辆宾利擦身而过。
“先生……”,宾利内,陈管家看着一闪而过的迈巴赫,有些小心翼翼的出声。
坐在后座的男人脸色依旧淡漠,瞧不出一丝表情,却没有人知道,在看到那个男人去而复返的时候,他连气息都在一瞬间乱了。
罢了罢了,斯人已去,不可重来。是他不该奢望太多。
良久,男人终于出声:“回山庄吧”。
陈管家连忙低头回应。司机启动了车子,调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