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好久不见
景乔2025-07-02 19:382,076

她以前被父亲和政歌惯得无法无天,哪里还会这么周到的照顾自己。如今的她出门会记得看天气,拿钱包,看手机有没有电,等等等等。都是她以前不曾做过不曾想过的。

  出了酒店,才发现起了雾。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行人和车辆。

  一阵冷风刮来,祝茜缇登时小小的颤栗了一下,心想,幸亏刚才换过衣服了。紧了紧衣领,提步往公交站台走去。

  去加州大学吧。她曾经在这里学习过。曾经,在这里远远的望过一个宽厚的背影。

  她站在公交站牌下,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读着上面的地址。这是她在爱尔兰时养成的习惯。

  因为在她的家乡T市,有一站,上面的地址是:茜缇山庄。

  祝茜缇突然想起在爱尔兰时,她无数次的念着这些公交站牌上的地址,无数次想要念到记忆中的那个地址。

  可是一次也没有。

  祝茜缇念着念着,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还好,她现在回到了她记忆中的地方。即使那个地址已经不在。

  就在她念完公交站牌上最后一个地址,声音还未落下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小缇。”

  祝茜缇未发出的字音在那一瞬间卡在了喉咙。这么多年,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这样叫她。

  那个声音经过岁月的洗礼,被深深的烙印在她的骨血里。

  祝茜缇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头还保持着向上扬起的姿势,嘴巴还微微张着,好像被定格在了这一刻。整个人却已经在止不住的颤抖。

  政歌在距离祝茜缇两步远的身后定定的站着,看着祝茜缇微微抖动的肩膀,心口像被刀割一样的疼,这一天他想了盼了五年,始终在胆怯,他怕她还是将他当做陌生人一般对待。

  直到祝茜缇转过身,他才痴了似的盯着眼前的人儿。明明是最宝贝她一头齐腰如同海藻般头发的人,如今却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她比五年前还要瘦削,没有记忆中可爱的婴儿肥,褐色的瞳孔里满是冷漠。

  政歌突然发现,他无法把面前这个成熟,淡漠的人和记忆中那个橡娇气包一样喜欢对着他撒娇的祝茜缇重合在一起。

  这样的祝茜缇不但让他陌生,更让他心慌自责。

  因为她成长的代价,是他给予的。

  “好久不见。”祝茜缇逼迫自己压下咆哮着涌上喉头的难过,转过身平静的看着政歌。

  好多年不见啊,记忆中那张青涩的脸庞已经长成了十分成熟的模样。星眉剑目,高大俊朗。

  只是眼中支离破碎的痛苦让她不忍去看。

  祝茜缇在此后多年回想起他们相隔五年初见这一幕时,都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似的,钝钝的疼到她快要失声。’

  “小缇”,政歌把喉头的苦涩使劲咽下去:“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祝茜缇忽的笑了,嘴角肆虐的扬起,像是一朵开在血池里的象牙红,妖冶绝美,出口却是满满的凉薄,如一把锋利无比的软剑,狠狠地刺向政歌的胸膛:“阿政,我有恨过你吗?”

  政歌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胸腔内传来炸裂的声音,“嘭”的一声,伤的他体无完肤。他重重的低下了头,像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突然放弃了求生意志一般。

  良久,在祝茜缇觉得自己即将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时,政歌缓缓的抬起了头,像迟暮的老人,猩红着眼眶:“祝氏财团……”他停了下,把眼泪往嗓子眼里咽,努力压抑着失控的情绪:“祝氏财团两天后剪彩……法人……是你的名字。”

  “你……愿意来吗?”

  “嘟……嘟……”远处传来公交车的汽笛声。

  祝茜缇在政歌抬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哑了嗓子。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他,没想到仅是听他唤一声“小缇”,她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自控。

  这个人是她穷极一生的劫数,躲不开,逃不掉。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公交在站牌下停车,祝茜缇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留下政歌如雕塑一般的落寞伫立在原地,直到公交车驶进茫茫的大雾中,再不见踪影,这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呵。”

  真是妄想。

  她怎么可能原谅他。即使唤着他“阿政”,也是凉薄到了极致。

  她是他一手护着长大的人。他太了解她了。若是她还肯恨他,那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像现在这样波澜不惊,多余一丝情绪都不会给你,那才是真真的下了决心要把你从她心底剔除。

  想来也真是可悲,他从小捧在手心儿都怕化了的人,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都是报应啊,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祝茜缇坐在公交车上,面无表情,只觉得浑身都是僵硬的,想动也动不了,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没有生机。眨眼间有一滴泪冰冷的划过脸庞,滴落在手腕上。

  五年啊,祝茜缇第一次觉得,五年像是五个世纪一样漫长。长到她记忆中清隽的少年已经是沉稳持重的模样。

  他把祝氏重新开启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放下了过去的仇恨?

  放下。多么艰难的一个词语。

  那是他用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苦熬过来的。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望着异国的无尽虚空,想念到发疯,痛苦到发疯?

  她一想到自己在爱尔兰那几年是如何度过的,而政歌只会比她更甚,就觉得胸口都在发闷,窒息。

  他们两人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呢?命运为何要将他们束缚的死死的?

  彼此背负着相同的痛苦,将彼此都折磨的不成人形,两颗支离破碎的心却还不能互相依偎。

  ……

  周放看着秘书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份请柬出了神。

  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祝氏。政歌。

  周放发誓他真的从没有动过私下调查祝茜缇过往的念头。可是不知怎地,他看着这四个字,脑海里出现的全是祝茜缇曾经在她耳边喊了无数次的那个名字:阿政。

  周放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无比心慌。

  他拨通了电话,起身就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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