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茜缇被周放一路抱着出了急诊楼,转而向隔壁楼走去。大概是周放一身浑然天成的气场和妖孽般的面容。一路上看向他们的目光就没断过。祝茜缇在他怀里躲着,鼻息间是他身上清淡好闻的气味,耳边是来自男人胸膛里心脏强烈而有力的跳动声。
“咚咚,咚咚”。
祝茜缇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居然没有丝毫的反感,甚至觉得男人的怀抱有一丝丝的熟悉。
转眼间,已经到了CT室,祝茜缇还沉浸在回想中,就感到耳边传来男人温热的气息,温热炽烈。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怎么?舍不得下来了?”
祝茜缇俏脸“唰”的一红,就看到自己已经被放在了CT台上,一旁的医生一脸暧昧的看着他们,而她的手还环着周放的脖子。
祝茜缇越发的尴尬,连忙收回了手,却看到周放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禁有些气恼,她能百分百的确定,周放就是故意的。
拍完片子后,医生告诉他们由于人多,所以单子可能会在明天早上才能出来。周放听了点头,走到祝茜缇面前一个用力,再次将人揽入怀中。
一旁的医生看着周放对怀中的人满满的保护欲,忍不住笑着说:“年轻真好。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周放礼貌的道谢后,抱着人转身出了CT室。
祝茜缇觉得,这辈子的尴尬,可能在今天一天都被用完了。看着正前方“住院部”三个大红醒目的字后,以及周放一步一步的走向,祝茜缇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只是脚崴了,用不着住院吧?”
周放淡淡瞥她一眼,“明天早上还要拿结果。”
“……”祝茜缇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开口:“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明天上班的时候我来拿就行了”。
“嗤,上班?爬着去上班?”
“……”
办好住院手续,周放在护士的带领下进入病房,将她放在病床上,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脚踝放好,这才替她盖好被子,操控病床稍稍升起,又拿起枕头垫在她身后,扶着她靠好。转身到了一杯水塞进她手里,连水温都是适中的,不冷不热。
忙完后,这才搬了椅子在一旁坐好。
祝茜缇被他这一系列操作惊的愣住,好半天才出声:“你女朋友把你调教这么细心?”
周放抱着她来来回回穿了几个楼层,虽说她瘦的没二两肉,可好歹是个成年人。这会刚想坐下歇会,就听到床上的女人蹦出来这么一句。瞬间被气的脑门“突突”直跳,,想掐死她的心都有。结果始作俑者还一脸茫然不自知。周放只觉得祝茜缇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他对着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祝茜缇看着周放在她问出“你女朋友”几个字之后。脸色瞬间黑了几个度,正想着不会是分手了吧?不然这逆鳞是哪里来的?
周放看着祝茜缇眼神中的怜惜,心下了然,刚灭下去的火苗又“呲呲”的往起窜。却不知在祝茜缇看来是被说中恼羞成怒了。
“我没有女朋友”。周放咬牙切齿。
“哦”祝茜缇默默点头,“前女友?”
“……”
好想打她一顿怎么办?
周放忍着,几个深呼吸之后,决定再忍。他能怎么办?他要有办法她还至于追男人把脚崴了吗?
“吃什么?”
“咕咕”。祝茜缇恨不得敲死自己,什么时候不饿偏偏人家刚问出来你就叫!
周放看着她垂头羞恼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你好好待着,我去买饭。”扔下一句话,人便出了病房。留下祝茜缇一个人在病房无语。
祝茜缇的口味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周放了解。在爱尔兰的那几年,刚开始祝茜缇坚决不去导师家里住。而她自己一个人又除了上课认真,其他时间不是酗酒就是抽烟。整天活的浑浑噩噩。更别提好好吃饭。周放就每天下课后去离学校两条街的酒吧里等着她,替她赶走身边不怀好意的小混混。而她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周放就把她带回导师家里,有时候导师没下班,他就给他熬好醒酒汤,做好饭菜。还告诉导师不让祝茜缇知道。直到有天他被课业耽误,而她喝醉了差点被小混混带走,他赶去时气的直想抽她,可她喝醉了也是满脸的泪痕,嘴里还是念叨着那个周放听了无数次的名字“阿政”。周放是又生气又心疼。只能拿那几个小混混撒气。发了狠的揍得几个小混混差点跪地求饶。后来他就让导师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住。
所以这么多年,祝茜缇心里压根不记得有他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那时的周放也才二十出头,年少轻狂,一腔傲骨。虽然对这个女子有些怜惜。却坚决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心心念念都是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看就知道压根放不下的那种。
学校里追她的人不在少数。他亲眼看着她面无表情心无波澜的拒绝,甚至转过头就忘了那些人。继续每天活的浑浑噩噩的怀念藏在心里的那个人。
于是周放就默默地照顾他,他可以对他好。但在她放下过去之前,周放不屑于让她知道他的心思。
……
谁曾想人不仅不知道他的心思,还压根不认识他。
好不容易接受这个事实的周放,满心的挫败。
如今的周放回想起曾经,差点想抽自己两巴掌。那么轴干什么呢?早点出手多好。何至于到今天都五年了,人家压根连你都没印象。
周放要的是单人病房,里面卫生间阳台都带着。祝茜缇一个人在病房里无聊的紧,就下床穿着拖鞋,慢慢的走向阳台,靠着阳台坐着,看着楼下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
五年前她也曾在这样的病房住了一个多月。那时候的她一心求死,可没什么闲心思观察别人。
祝茜缇至今都不知道,她曾经那么决绝的要离开究竟是对是错。她深知这些年饱受折磨的人不是她一个。那个人或许活的比她还要生不如死。可是她又能如何?真相永远是鲜血淋漓的。而她做不到告诉他真相看他陷入更深的自责痛苦,也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留在他身边。她只能独自抱着残忍的真相躲的遥远,然后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