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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细作“谢过陛下。”
她恍若未闻方才一切争论。
抬头之时，目光扫过坐在前列的宁昊和宁翊，便知此事也并不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庆阳处境，不必多问洪德也可知晓。
母族衰败本只是其受到冷落的其中一由，坏就坏在大顺的一国之君是个无情之辈。
京中无人愿接受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甚至堪称是罪臣之后的公主。
因此没了利益，自然就失了父皇宠爱。
在宫中这等踩低捧高的地方，一个帝王要想掌控一个女子的命运简直太过轻易。
然而如今却让她奔到了大殿之上，当众令得大顺君臣无颜。
不知一切究竟只是巧合，还是说，是有人作祟，故意引得此结局呢？
“陛下，殿下所言不过坊间传闻，绝不可作数！”
沈敬离席出列，立于殿中，“我沈家世代清白，如今虽算不上是什么豪门大族，却也不可小觑，又怎会受人逼迫，牺牲子女？”
“简直是无稽之谈，荒唐至极！”
萧见璘一手擒着杯盏，看戏看得不禁笑出声来。
“如此说来，堂堂一国公主竟是在当众扯谎？”
“怎么，孤便这么吓人，让庆阳殿下如此退避三舍，让偌大的大顺不惜演上这么一出大戏，也要‘祸’水东引？”
东临帝皱眉，轻瞥一眼殿中某处。
鸿胪寺少卿额上冒汗，僵硬的脸皮抖了好两下，终究不敢真的当作没看到。
“使者稍安勿躁。”
鸿胪寺少卿起身一拜，“陛下治国严明，自是君无戏言的。既已应了和谈文书，和亲一事便是势在必行。”
“庆阳殿下金枝玉叶，乃是陛下最受宠的一位公主，今日行径皆是孩童心性，绝无欺骗耍弄使者的意思啊。”
“哦？是吗？”
令鸿胪寺少卿没想到的是，萧见璘的语气不过厉了瞬间，便又软化了下来。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宁姝慕，“既然如此，不如听听荣安乡君这位当事人如何说，待得真相大白，自然可有抉择。”
“嗯，孤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届时庆阳殿下若当真不想嫁，劳东临帝再换位爱女就是了。”
说着，他朝侧方眨了眨眼，“只要是美人，孤都荤素不济。”
“这点，三弟可替我作证，是不是？”
萧见梧动作微顿。
宁姝慕循着萧见璘的目光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对上一瞬便又移开，唯坐席在其身后的岐渊眸光一亮。
嘴上蠕动几下，却好险意识到此处是什么地方，忍住了话头。
再看殿中，庆阳闻得此言，整个人如蒙大赦，彻底瘫坐了下来。
而沈敬则心中大喜，下意识转头看去。
宁姝慕清晰看见了其眸中的威胁，众目睽睽之下，他以口型比出了两字，‘身世’。
“既二王子这么说了。”
就在这时，东临帝发话了，“荣安乡君不妨大胆说一说此事真相，万不必顾忌庆阳所知的那等坊间流言，也不必顾忌在场任何人。”
宁姝慕不由扯了扯嘴角。
不必顾忌，坊间流言，倒是将台阶都替她寻好了。
萧见璘的话听似大度，实则是在借机发难。
句句踩在大顺君臣的脊梁骨上，将宫中诸多公主都指成了任其随意挑选的娼子。
东临帝若任势发展，恐怕会令本就对和谈一事怨怒的民心更生难堪不满。
大殿内噤若寒蝉。
究竟是忤逆一国之君，还是得罪握有把柄的沈家。
萧见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东临帝和沈敬的目光震慑更是半刻未停。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宁姝慕的指尖缓缓掐入掌心，这才明白在卫国公府时，李庸公公所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何意味。
“我……”
“陛下！忠勇侯府捷报！”
殿外顿有惊声乍响，东临帝眸光一动，思索两息道：“传。”
太监传呼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一少年踏入殿中，半跪而下道：“禀陛下，小臣受祖母之托，传忠勇侯戎河捷报！”
萧见璘晃着酒杯的动作一停。
东临帝微微挑眉，“报。”
薛时琅朗声道：“戎河一带疫病已遏，叛军大败零落，唯余主谋等百人被逼入岭北大山。”
“忠勇侯亲率部从搜寻，逃窜者半数已被就地伏杀，特此急报回京，禀告圣上！”
此言一落，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与北奉的和谈一事，本就是视大顺之乱局而不得已为之。
没想到戎河一带叛军竟这么快溃败，如此一来，北奉还嚣张个什么劲？
宁姝慕同样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且当初由宁昊传达，东临帝与萧见璘在殿中密探合作一事，便是以西虞作为联合之由的。
结合图雅传回的信笺来看，戎河一带导致疫病的蛊虫有异，难说同样出自明骞之手，控制东临帝的蛊虫是否同样有问题。
她确实不知此中阴谋是否确确实实出自西虞之手。
可如今忠勇侯捷报，却无形之中让萧见璘的筹码减少，让大顺的筹码增多。
只是……
她皱眉看向那跪在殿中的少年，在高抬之臂的遮掩下，薛时琅悄悄回头朝她眨了眨眼。
而后高声道：“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事要报！”
东临帝此刻的心情也有所缓和，抬手示意可报。
“忠勇侯在戎河一带不仅抓到了阮孙两氏之叛军，还抓到了从中作祟，与裕王合作致得戎河疫病的蛊师。”
“经由严刑拷问，此人承认自己并非北奉人，而为西虞拥趸，且其所知秘密绝不止这一二件。”
在殿中百官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道：“顺京之中，百官之间，竟有西虞细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