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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拉拢“奇怪,裕王怎会主动联系主子?”岐渊环臂倚靠在一边,一个五棱镖静静躺在案桌上。
萧见梧的手中捏着一张抬头有些破碎的纸,“醉霄楼……”
明骞一身月白锦袍,坐在雅间中适然悠闲。
自知晓萧见梧在查蛊师一事开始,他就不怕会约不来此人,果然没等多久,雅间的门被推开。
“萧世子竟孤身一人来此,就不怕是鸿门宴吗?”
两人分明此前从未说过话,然如今见面无一人有异色,自然地好似是多年老友。
一个温润,一个疏狂。
站在明骞身着侍卫装束的暗卫,见状默默退出了雅间,到外头守着。
萧见梧从容落座,“殿下寻我有何事,不妨直说。”
“世子还真是个爽快人,”明骞愣了一下,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才道:“孤想请萧世子帮个忙。”
萧见梧轻笑一声,“殿下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殿下堂堂大顺皇子,连殿下都做不到的事,又怎期盼我这寄人篱下的质子呢?”
“世子缘何如此谦虚?北奉隐在顺京之内的细作可不少,孤知道这些人如今都在萧世子的掌控下,孤只是想借来一用罢了。”
明骞目若秋波,语出惊人。
然那双桃花般的多情眸在紧盯着旁人时无一丝皇子压迫之感,只让人觉得他在眉目传情。
景王明珏不拘毒舌,宣王明祁锋芒内蕴。
大顺皇族不会不知北奉有细作在京,然而哪怕是顾家沈家势大可遮顺京半边天,也无法如此笃定地说出这偌大的暗网如今在他这个质子的掌控下。
这种诡异,只让萧见梧想到了一个人。
“世子为了一个女人暗中探查蛊师一事时,恐怕也没想到会被孤发觉吧?”裕王见萧见梧不语,运筹帷幄之态尽显。
“但世子大可放心,孤不是那种无功而受禄之人,若世子愿助孤一臂之力,孤也可满足世子一个条件。”
“譬如……”
“殿下在说什么?”萧见梧方才回过神来,脸上现出了些莫名,“我何时承认殿下所言了?”
仅暗查蛊师一事可得不出顺京细作皆为他掌的结论,毕竟分布大顺境内的原本就是他的人,而非自乌丸手中接取的。
“我探查蛊师只为心中好奇,”他伸手拖住了侧颊,“殿下日常以俊雅无争示人,却费尽心思从北奉蛊师处取蛊插手卫国公府。”
“我仔细想了想,殿下大概为的是让洪德与卫国公府反目,以至卫国公为保性命,不得不投向太子。”
“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殿下能从其中获得什么好处?卫国公势大,就算殿下无法让其偏向自己,又何必设计将其推出呢?”
萧见梧目光中明晃晃的促狭让明骞喉中一窒。
“难不成……”他佯作思索歪了歪头,一缕墨发自肩头垂落,“殿下是自知无能,竟想借着与宁大姑娘的自小情谊,用太子妃之位算计太子,借机把控局面不成?”
明骞脸色骤沉。
她竟将这些都全部告诉了萧见梧!
果真是个见风使舵,只会攀附着男人谋策的娼子!
“你这是在威胁孤?”
“怎会?”萧见梧还是那副散漫的模样,“今日是殿下唤我来的,可惜我并无掺和你们大顺储君之争的打算。”
他微微推开窗户,醉霄楼就建于东市最为繁华处,日日熙攘,从未停歇。
“顺京无限好,我这个人贪慕富贵,只要有美人相伴便别无他求,殿下应允的条件我实在用不着,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明骞周身气压低沉,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浮出了阴鸷,“世子风流之名满顺京皆知,只是卫国公嫡女这个烫手山芋恐不是世子能接得下的。”
萧见梧与修善相识缘来已久。
第一次在鸣山寺碰见宁姝慕,哪怕她言辞恳切,欲以消息换取性命,他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握有自己把柄的人。
只不过修善之后在禅室中的疯言疯语暗含提点,他才对这位行事有异的卫国公府嫡女放下了一些戒心,多了几分关注。
而其与裕王自小相识,自是在最初便已知晓。
“殿下说笑了。”萧见梧情绪无半分波澜,“我虽喜美人,却从不沾手京中贵女,与那卫国公嫡女也不过一面之缘。”
明骞语气沉冷,“孤看未必吧。”
“听闻春宴上矜矜当着众高门言说心仪之人为世子,世子又为其探查蛊师之事,说不得便是两情相悦。”
“只可惜,”他带着挑衅道:“孤此行回京只怕是要拆散有情人了。”
萧见梧眸中异动不过瞬息,却还是被明骞捕捉。
他当下勾了勾唇角,重又松弛了身体,“世子言说自己安于现状,孤倒也愿意相信,只是世子不知,当下情形恐已容不得世子说不了。”
明骞提及宁姝慕仿佛只是随口。
“世子应知戎河一带瘟疫一事,孤在乌汾剿匪自然先知,沿途查探后方知异常,有一伙北奉细作竟不知何时偷入了大顺。”
“此次瘟疫便是其途经戎河一带时大肆投毒所致,孤为查探耽误了上奏。好在今日回京恰赶上了朝会,即刻将源头告知,这才在父皇处功过相抵,并未降罪于孤。”
“所以?”萧见梧漫不经心,“此事与我何干?”
明骞不紧不慢笑道:“北奉人入京能是为了什么?不就只能是为了世子吗?”
“细作为转移视线伤我大顺臣民,今日早朝百官听闻此事都是激愤不已,父皇身为一国之君,盛怒之下说不得便会拿世子开刀,世子又怎能不早做打算?”
原来如此,萧见梧眸中斥出一丝讥讽。
原来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北奉本就有细作在京,只不过多年蛰伏,这才未被发觉。若是通裔王意欲动作,根本费不着那么大功夫。
因此以裕王之智,不会想不到这是北奉生乱了。
只不过在他眼中,东临帝不过一贪图享乐的草包,只要将事情粉饰上奏,百官必定炸锅,东临帝为安抚民心必定杀他泄愤。
如此一来,他便彻底走投无路——北奉有人要杀他,东临帝也极有可能顺势而为。
雅间中沉寂片刻。
“那殿下觉得我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