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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追捧宁姝慕嘴角微扯,不懂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公主。
不论是曾经还是当下,分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她却对自己处处看不顺眼,处处刁难不肯放过。
荣氏轻笑一声,带着点宠溺斥责道:“庆阳,不可如此说话。”
她将宁姝慕晾在了一边,转而看向宁姝喜,“原来是温氏的乖囡,承了温家的清骨,无怪乎如此知礼懂节,好,很好。”
这又是在敲打了。
荣氏显然是知晓此前温暮被宁昊弹劾,从而暂时停职一事的。
此举在荣家看来无异于背刺,前脚刚定了公府的嫡长女为太子妃,转头卫国公就给圣上上眼药,借机让荣家吃了个大亏。
宁姝慕听着荣氏对宁姝喜热络,称赞温家不断的套话,不禁在心中暗笑。
大概在他们看来,公府有宁昊这么个蠢货,便只配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就像曾经一般,用完即丢,弃如敝屣。
而既为棋子,又怎能生出意识同他们作对呢?
轩中几乎成了荣氏和庆阳的主场,两人拉着宁姝喜热络至极,没有亲缘关系却胜似有亲缘关系。
薛泠和公府的其余姑娘们皆是跪着,洪德则置身事外地喝着茶。
至于明恒,他心中知晓母后是因着种种缘由要给这个未来媳妇下些规矩,便也任由着不再去多管闲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姝慕的膝盖都有些麻木了。
自下毒之事后,她每日都需服用清毒调理的药膳,此前一阵高热发过,身子有些脱力,平日里好好保着暖护理着倒也没事。
但今日来春宴,她总不能一人披着身裘衣格格不入。
于是在门庭敞开的轩中跪了多久,便是吹了多久的冷风,唇色都有些泛白。
宁姝辞心思细腻,心中不禁着急愤懑。
不仅是大姐姐,四妹妹五妹妹都年纪尚小,若是就此跪坏了可怎么是好?
流言又不都是真的,况且大姐姐前几日的处置又有何错?
若说现今大姐姐已是皇家宗妇,皇后作为婆母教训一番也就算了,可并不是!
这明明是他们公府自己的家事,公爷都没说话呢,皇后若因此不满意了,大可直接另立人选啊!如今又凭什么这么对待他们?
“娘娘,殿下,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宁姝喜面色红润,怯怯地看了一眼明恒,才向荣氏欠身道:“能否让臣女的府中姊妹起了身?”
庆阳眉头一皱,宁姝喜的眼眶就微微泛了红。
“望殿下万勿怪罪,是这样的,臣女的大姐姐自小体弱,在寺中养了许久也只是稍有起色,平日里吹些冷风都会受不住,今日已然跪了这么久,臣女怕,怕……”
荣氏当即看向宁姝慕,眼见那女子果真有些虚弱之象,心中不禁更加不满。
如此身子的女子,娶入皇家岂不是累赘?
平日里需得各种调养小心服侍着,临到头还有可能连个皇孙都生不出。
庆阳嗤笑,“真是比本宫还要娇气!”
她拉过宁姝喜的手就往外走,“阿娘,姑祖母,这儿就由你们看着办吧,我先带姝喜姐姐到处去逛逛,到时饮宴时再见!”
此举十分不妥,但还没等荣氏阻止,庆阳已经跨了出去。
荣玉同温若芸本就密切关照着轩中情形,见状不由站起身来,“表妹,这是……”
荣玉的父亲是荣峥荣太傅嫡长子,也就是皇后荣氏的亲兄。
庆阳叫薛泠表姐,然而两人事实上是姑表亲,而这位荣玉,却是她实实在在的表姐。
不过两人并不熟悉。
她十分厌恶荣玉身上那股分明骄纵,却还要在旁人面前故作清高,等着人家讨好着将东西送上门的模样。
庆阳脚步微顿,很不想搭理她,“哦,你也在这。”
轩外的贵女本是三三两两说着话的,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庆阳一眼扫过去就见到了不少熟人,顾家顾初桃,沈家沈施微,两者都带着自家姊妹各据一角。
不过其余高门,例如刑部尚书洪家,兵部尚书魏家等等便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收到请帖的只一位贵女,各自凭着交情聚在一起,倒也不显得落寞。
庆阳突而道:“不如诸位一起来吧。”
一想到里头那个即将成为自己皇嫂的女人她就心中郁结,分明外头有这么多自小受着高门教导,礼数周全的。
怎么阿兄就偏要挑个连面都没见过一次,还一直养在鸣山寺的乡野村妇?
“这位是卫国公府的三姑娘。”
荣玉和温若芸自然认得宁姝喜。
此前多年的京中宴会,陪着卫国公夫人薛氏,代表了二房出现在人前的都是她。
因而先前那话问的并不是此人是谁,而是庆阳为何会和一个流言中要夺了嫡姊太子妃位的人一起出现。
荣玉眸光微动,隐晦地朝轩内瞧了一眼,“表妹不等一等里头公府的其他姑娘吗?”
“等什么?”庆阳就是要让她们看清自己的立场,“全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要我说,外头的流言说得对,什么公府嫡长女,再高贵的身份也掩盖不了她不配为太子妃的事实。”
“亏得卫国公的嫡子还有些眼力见,沙砾里头挑珍珠,正挑中了姝喜姐姐。”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你们来不来?临安宫苑往日可不是谁都能进的,错过了这次不游个尽兴,你们以后有没有机会都难说!”
荣玉和温若芸对视一眼。
难道就因着流言的关系,皇后娘娘竟要变了这太子妃的人选?
还是说,这只是次敲打?
毕竟就算大顺有着不得苛待庶女的律法,也绝无可能让一个生母与下毒牵扯在一起,毫无后台的庶女成为储妃才对。
宁姝喜垂着头看不清神色,荣玉眉头微皱,终是跟着一同走了。
其余的贵女更无胆子逆着庆阳,除去以顾初桃为首的顾家贵女和以沈施微为首的沈家贵女,皆数离开。
没过多久,绛雪轩外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顾初桃身边的婢女轻声问,“姑娘,我们是要在这等那公府的大姑娘吗?”
流言闹成那样,连本不知太子妃人选的高门都已悉数得知此消息。
若是荣氏就此改立旁人为太子妃,那公府的大姑娘便成了全顺京的笑话,这样一个弃子,她们又何必特意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