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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定局“这几日那几处院子可有动静？”
流华点了点头，“姑娘离府的几日里，三姑娘先是出去了一趟，奴婢遣人悄悄跟着，确认那是温姨娘所在的近郊别院。”
“回来后的当晚，三姑娘还去了溪柳院。听在那盯着的下人说，三姑娘在二公子的屋中停留了许久，而后又去了小公子院中，不过没几句话就被赶了出来。”
赶了出来？宁姝慕皱眉。
宁言风一向和宁姝喜的关系好，这是一朝落势，便转换了目标？
“有些蹊跷，若是真的觉得他没作用了，大可让他自生自灭着，何必故意去激怒让宁言风与她反目？”
宁姝慕直觉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流华猜测，“会不会是他们做的一场戏？”
宁姝慕不敢断言，在世人眼中，血脉亲缘本就是最难斩断的。曾经她也存有一丝微妙的念想，就因着这一丝念想，她一步行错，满盘皆输。
如今，宁姝喜又起了以此设局的心思也不难理解。
不过联系前后，她还真想不出宁姝喜在打什么算盘。
温氏被关在近郊别院，虽生活无忧却再掀不起什么风浪，而宁言风和宁言横更不必说。
两者不过是两个半大少年，宁言风暂且不提，宁言横跟着三叔在北境历练了几年，在京中人脉甚至不如此时被唾弃的宁言风。
而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跟着三叔返回北境，找他撑腰又能有什么作为？
宁姝慕思索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城阳离顺京不远，我们赶赶路程，大约能在一月内赶回府中。”她不再纠结，转回之前的话题，“不过这一月里恐怕要你多加注意了。”
华主动道：“姑娘放心，奴婢愿留在府中看着他们，若三姑娘当真有什么动作，奴婢也会见机行事，暂且拖延些时间等姑娘回来的。”
宁姝慕点了点头。
宁姝喜一旦被抬入东宫，身后便等于有了太子作为靠山。
此世，明恒似乎和她没什么交集，但宁姝慕忘不了曾经被算计，被赐死的恨意和痛楚，也不可能坐看着他当上一国之君，再对卫国公府动手。
宁昊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但公府落难，牵连的不仅仅只有宁昊，还有林氏、三叔，乃至于她自己。
而就算她当真如萧见梧猜测的有一半西虞血脉，身处大顺也不得不遵循大顺规矩。
若想报仇，若想自保，就必须利用好手中的所有。
否则，她一介女子，在如今的朝堂动荡中，就只有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安然活到最后的可能了。
没等多久，宁昊回府了。
宁姝慕远行自要通知一家之主。
“你要回祖家？”宁昊冷眼看着她，毫不客气地讥嘲，“你还想折腾什么？忤逆父亲，陷害庶母，欺辱姊妹，将全家弄得鸡犬不宁，你还想去祸害祖家不成？”
宁姝慕和宁昊已经撕破脸，并不意外他的态度。
“父亲这话好笑，从前的事暂且不说，难不成宁言风废了，父亲真打算让公府就此没落，爵位到此为止吗？”
“你什么意思？”宁昊脸色微变，“你回祖家究竟想做什么？”
宁姝慕盯着他，“父亲不是猜到了吗？宁言风被圣上厌弃无法继承爵位，女儿想从祖家过继一子到母亲名下，也好延续公府荣光。”
“你做梦！”
宁昊竟是突然暴怒，一掌拍在了案桌上，“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有资格伸手朝堂？老子的爵位就是废了，也绝不可能落到你的掌控中！”
宁昊这时倒是聪明了。
宁姝慕脸上漫出笑意，“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父亲以为你如今还能做得了我的主吗？”
宁昊脸色更沉了，他当然是想到了之前这个逆女当众斥骂他，质问他的模样。
但要说作主，他本就是一家之主，又有何……
宁姝慕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木匣，“父亲被下了蛊吧？”
“你！”
“我怎么知道？”宁姝慕轻抚着匣子，却并未将暗格拉开，“父亲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只需知道你如今的命握在我的手上。”
宁昊作为一个成年人比及笄女子的身形要高大上太多了。
宁姝慕作势要将东西摔在地上。
宁昊双眸圆睁，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就毫不犹豫地抢上前来，“逆女！你休想！”
休想？
宁姝慕笑了笑，根本没有挣扎，踉跄退了两步后，东西已经被宁昊抢了过去。
宁昊抢过木匣的动作看似粗鲁，实际十分轻柔。
显然，他也知道母蛊一死，子蛊宿者都要遭殃。
宁姝慕手中骤然空了，不过她丝毫不慌。
堂堂卫国公此刻怀中如有至宝，警惕着连连后退的窝囊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国公的气势？
宁姝慕似笑非笑地看他打开木匣。
室中短暂地陷入了一片寂静。
“为何什么都没有？！”寂静之后，宁昊怒吼如同惊雷爆发，他一下将那空空如也的木匣给摔在了地上，一脚狠狠踏碎！
木制物件碎成渣子的声响下，宁姝慕看着宁昊目眦尽裂，疯了般朝她冲来。
“东西在哪？东西到底在哪？！”
劲风袭来，宁姝慕不闪不避，只是那目光中的无畏让宁昊手中一顿，头脑骤然清醒，生生止住了动作。
果然，宁姝慕声音轻柔地道：“父亲又要打我了？母蛊不在木匣中，但确实在我手中。”
“幸而父亲这一掌没打下来，否则，外祖母回头恐怕会将这一掌还到母蛊的身上。”
外祖母？宁昊僵在原地，惊怒交加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宁姝慕的声音在她听来宛若掺了毒，他哑声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问，“洪，你说洪德？你怎么能……”
“怎么不能？”宁姝慕对这个父亲的基调实在太过了解，“父亲是不是想说女儿身为公府女儿，怎能忤逆父亲，帮着旁人威胁父亲？”
宁昊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十日，这个平日里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女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当初他将她接回府中是为了让她成为手中的筹码，是为了让她用自己的身份延续公府荣华，而不是将整个公府都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