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她已经是要死无疑了，你再怎么喂她世界上昂贵的补药，结果都是如此，现在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话虽说的残忍，但是事实。
苏箬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抚摸着，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将她冰冷的手给温暖起来。
“小燕，你有什么想说的？是谁害了你，我替你报仇好不好？又或者你有什么愿望我来替你实现？”
弥留之际的人总是能够感觉得到，眼前像是出现了幻觉，比如说会看见过往的亲人，又或者是自己最爱的人。
可偏偏小燕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见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从出生为止，她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她就被卖到了苏家，连做人的权利都没有，像是被人随意的丢弃，随意的踩踏。
小小年纪，但也过了这十多年，没有一个自己所爱和所挂念的。
最后将目光看向了苏箬之时，撇到了躺在旁边的宝儿，最后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大小姐，如果我跟你说，我被打甚至被人摧残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我没能够留在你身边，没能够打入你们内部，你会不会感到内疚。”
真是这个样子？
那一日她故意的来到冷院，是想要特地的接近他们的，可结果苏箬识破了她的计划，把她赶了出去，她这才受到责罚，才受到残忍的对待。
可是她摇头了，“不会，我不会觉得内疚，因为真正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是那一个罪魁祸首，因为我也得保护宝儿，我不能够让任何人伤害他的。你想要报仇的应该是那一些利用你的人，那一些想借你之手除掉我，想借你之手害我”
“你真的觉得你成功之后，她们会对你另眼相待吗？你真的觉得一旦你如她们所做，她们真的会对你好吗？”
是啊，这些人怎么会呢？
小燕心终于释怀了，她真正该恨的不是大小姐，应该恨的是那一些将她的性命残忍对待的一个个。
“大小姐。”突然之间力道加重了，尤其是紧抓着她不放，“我要你替我报仇，你一定要把她们三个人….三个人给杀了，让她们得到应有的代价，否则，否则我不会，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手开始失去了力量，如今即将滑落，可苏箬却将其抬起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说那三个是谁，我不会放过她们的，我会把这些年来你的疼，我的苦，还有宝儿所遭受的这些痛，全部一五一十的加倍报复在这母女三人身上，要让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至于你，”
苏箬将她的手放入了被窝当中，如今已经拥了上去，静静的抱着。
“如果感觉到疼，如果感觉到痛，那就放手吧，这世间太多的执念，是你没办法完成的。离去，有时候比活着来的幸福，留下来的人始终是最痛的。”
这一句话，不知为何，竟然敲打在了王老头的心上。
留下的来的人是最痛的，是，这些年来他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每日每夜他都睡不着，每日每夜都必须来到苏府，甚至，他得看着冷院的灯光才能够勉强的休息。
因为一旦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全都是那一些惨烈的场面，近十万的英魂，只有他一个人从血坑里面爬了出来。他身上背负着的是这些人的性命……
最后手终于放下了，眼睛终于是闭上。
苏箬轻轻的扶着小燕的额头，这一次她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希望下辈子她能够有一个爱她的人，能够有一对爱她的父母，这样子悲惨的人生可以到此为止。
最后站了起来，挺直了背，王老头则是将她的头也给盖上了。
“那现在你要怎么处理？她是苏家的人并且爬到了你冷院那里去，她们应该会有所知道的，若是明白你还能够救了她一命，那么她们就会调转枪头对付你的，这样子你可有？”
“那又如何？”
苏箬去面对着王老头的担心不置可否。
“我不会怕了他们的，我既然答应了小燕要替他报仇，那么说到做到，不过就是母女三人吗？大不了我鱼死网破，也都会让他们付出自己该有的代价。你不相信我？”
这眼神，这坚定的回答，一时之间，竟然竟让他恍惚的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
那一位女将军当年面对着五十万大军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不相信我吗？我到时候要把这些人的头颅全部都砍下来当球踢，而且我要大家人人一个，咱们刚好可以搞一个蹴鞠比赛。你们说呢？”
王老头最后立即的缓过神来，赶紧摇着头了。
“相信我，当然相信你了，你是她的女儿，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苏箬虽然不知这虎贲军为何对娘亲唯命是从，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存在或许就像是那一轮月亮一样高挂天空，始终照应着光明，始终照应着他们前方的路吧。
当夜，苏箬已经为小燕安排好了她该去的地方了。
既然她的死是这些人造成的，那就要让她的死发挥应该有的代价，不然就枉费了她最后交代的这遗言呢1
“你真的要这么做？”
二人现在正站在西厢苑，苏箬狡黠一笑。
“不然呢，不这么做的话，怎么能够报心头之恨？再说，小燕知道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如此一来，也算是替她的愿望前进一步。”
王老头虽然担心，但是也是十足的相信。
“对了，既然这事情已经解决，咱们是不是该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呢？不然的话，”
“天要亮了。”
突然之间，他指着灰蒙蒙的天，等苏箬反应，眼前人已经踏着轻功消失不在了。
跑得还真是快，看来是故意不想讲了！
也罢，有的是时间可以遇到他，这药房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人发现。
再者，既然他遵循的是母亲的吩咐和任务，那就一定不会抛下她和宝儿两个人不顾的。
不过现在苏箬担心的应该是如何向孩子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