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这里吗?”
司机大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林舒意微微一怔,回过神来,看了看车窗外。
白黄的车头灯照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别墅,她点了点头,从包包里面掏出钱:“谢谢你了,大叔。”
刚下车,没有了暖气的庇护,风吹过来,冷得她直发抖,刚刚好的感冒就好像要卷土重来一样,鼻子痒痒的,一下子没有注意,直接打了个喷嚏。
别墅里面没有开灯,她走进去,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禁皱了皱眉头,冲天而来的酒味呛得她难受。
她刚想说话,就看到沙发上的秦奕一步一步走来。
她站在那里,忘记了动作,半响只感到脖子一紧,那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脖子,力度越收越紧,呼吸越来越难,胸腔里面的气息越来越少。
她睁大眼睛,看着秦奕,抬手扒着他的手,可是那点儿力气,也不过是蝼蚁撼树。
秦奕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嘴角衔了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手掐着她的脖子,越收越紧。
林舒意松了手,她不挣扎了,极度缺氧的脑袋晃晃晕晕,就连眼前的秦奕都变得不清晰。
“我真想掐死你,林舒意!”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
可是秦奕还是松开了手,她扶着一旁的墙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脖子上的疼痛那么清晰而剧烈。
她看着秦奕,只觉得心底都在发凉,勾了勾唇角,笑了:“那你怎么不掐死我?”
掐死她多好,一了百了,就不用相看两不厌了。
眼前的人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暗黑的眼眸越来越沉,半响,秦奕向前一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舒意。
冷冷而笑:“掐死你?你想得太好了,七年的牢狱还不足够让我清醒过来吗?林舒意,就你这样,我连掐死你都嫌弄脏了自己的手。”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想离婚是吧?想都别想!我告诉,我就要拖着你,让你看着我一个一个的情妇,而你,只能就这样和我耗着。”
她看着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那么陌生。
秦奕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就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刺得她满心鲜血。
她看着他,看着看着也笑了:“好啊。”
好啊。
大家就耗着,她就当秦奕这个人从来不存在。
黑眸倏然一紧,秦奕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林舒意,你会下地狱的!”
他的眼神那么冷,林舒意却觉得,远没有他的话冷,冷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眼泪流下来,她抬手拉开了他捻着自己下巴的手,笑道:“你也会的。”
说完,直接撞开他就往前走,楼梯上到一半,她似乎想起什么,看着他灿然而笑:“对了,找情妇的话,最好找薛佳琪,毕竟她那么爱你,是不是?”
话落,留下了一地的残破,谁也没有看到,一旁枯萎的百合,低垂着,已经不再清香。
她跑得很快,只怕秦奕追上来,黑暗中,整个人直接就往前一扑,她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幸好是秋天,穿得比较多,并没有伤到哪里。
跌倒的时候林舒意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可笑,这是秦奕的别墅,她能够躲到哪里去,就算是将房间的门反锁了,他也有撬开的权利。
还真是讽刺!
跌跌撞撞回到房间,清一色的家具,冷清得让人心也不禁跟着冷。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只留下一地的尾气给她。
身子缓缓地滑下,依着那冰冷的墙壁,林舒意第一次这样的无力。
脸上还有秦奕那一巴掌的疼痛,半张脸都是那样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夏晨说她是最勇敢的,只是她还没有勇敢,就被人硬生生掐断了。
被秦奕掐着她的脖子,就那样,将她所有的勇气都掐断了,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地板那么凉,却始终凉不过她的心。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阳光打进来,却仍旧驱赶不了整个屋子的冰冷,她缩了缩身子,想不到,就这样,又一天了。
林舒意抬手摸了摸右脸颊,发现有些肿了,下床照着镜子,才发现,那样的五个手指印那样的清晰,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扇在秦奕脸上的一巴掌。
站在镜子面前忍不住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整张脸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惨不忍睹。
没有穿鞋子,赤着脚踩在浴室那冰冷的地板上,钻心的冷意传来。
她还记得不久前她赤着脚跑下一楼厨房的时候,也是没有穿鞋子,秦奕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直接就出去拎了一双棉拖鞋进来让她穿上。
回忆那么真,可是现实那么假。
她都快要分不清,真真假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浑浑噩噩,又是一天。
李秋打过电话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着她最近怎么样了,她笑了笑,回答得大方,没有撒谎,只是将事情缩小了来说。
半夜睡着的时候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拍了拍,林舒意只觉得不对劲,睁开眼发现是秦奕。
又是满鼻子的酒味,她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发现唇上一凉,带着浓烈的酒味的气息,窜得她满鼻子都是。
林舒意从未觉得这样的耻辱,抬起手直接就甩了他一巴掌:“秦奕,你把我当什么?醉酒后泄。欲的工具吗?”
掌声那么地响亮,整个房间都是。
打完她就后悔了,秦奕的脸上还有被夏晨打的伤口,肿起的嘴角,被她那毫不收力气的一巴掌,就打出了血。
秦奕微微一怔,没有说话,只是眼眸一顿,将她按在床上,就像是俯视脚底的蝼蚁一样,冷冷开口:“是,你也就只配当这个!”
……
林舒意抬手就将秦奕推开,背后的眼神那么地冷,就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地往她身上去,可是她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寸缕不着。
双腿有些难受,她一声也没有坑,将门关上直接就开始放浴缸的水。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里面泡了多久,只知道出来的时候床单换了,秦奕坐在床沿,神色不明。
她站在那里,抬手将浴袍拉了拉,走到他跟前,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爸爸今天的第二场手术怎么样。”
他抬起头看着她,笑得讽刺:“没死成。”
林舒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她没有继续纠缠,绕到床的另外一边,爬上去直接就闭着眼睛睡了。
代价太重了,不值得。
床很软,躺上去只觉得浑身都是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样的疼痛了。
很累,闭上眼睛就想睡。
只是心更累,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是刀子在上面划着。
眼泪流得太多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控制了,闭着眼睛,房间那么静,她睡得那么快。
她已经不再去自我挣扎了,秦奕爱怎么样折腾就怎么样折腾吧,她无非就剩下一个躯壳了,他想要,拿去就是了。
林舒意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梦当年,她只想在他附身启口的那一刻告诉他,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