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回过神来,松了抓着她右手的手,抬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舒舒,你当初那么狠心,有想过你会有在我面前求我的时候吗?”
林舒意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车锁倏然一开,她连看都不敢看秦奕,慌乱地开了车门就下车跑向自己的屋子。
路边堆了乱七八糟的垃圾,她满眼的泪痕,就连路况都看不清晰,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整个人直直地就摔了下去。
手掌心的疼痛火辣辣的一片,还有手肘处的疼痛也是明显得很。
可是她连在意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去。
她怕秦奕,从未有过的恐惧,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黑眸透过那透明的挡风玻璃看着前面的一切,幽深的黑潭涌动着铺天盖地的波澜。
身后没有脚步声,林舒意从包包里面拿钥匙,可是手抖得很,好几次钥匙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那闭着眼睛都能够把钥匙插进去的钥匙孔此刻却怎么都对不准,眼泪汹涌得将近成河,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带着些许的粘稠。
“嗒。”
门开的那一刻她才抬手摸了一把眼泪,扑鼻而来的熟悉感,养了许久的百合的香味让她稍稍地安心。
五年前破产的那一刻她只是站在公司门口站了一个下午,却始终没有哭;父亲倒下的那一刻她也只是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却也没有哭。
五年里面她被人追过房租被医院催过交款,最苦的时候甚至连续半年只能靠一袋三块五的方包维持一天她也没有哭过。
半个月前秦奕逼着她喝下那一杯迷药她也没有哭,可是他说要让她体会一下自己在乎的人毁了的感觉,她忍不住了。
五年来,每一晚的噩梦折磨得她就快要疯掉了,最难受的时候甚至想过一死而了。
可是她还是没有死掉,就是因为没有死掉,所以才会这么的绝望。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打在脸上,凉得她有些头痛。
那么多年的难受她从来都是咬牙,她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犯贱对不起秦奕,也从来没有想过秦奕会宽宏大量原谅她的年少轻狂,她只是想要自己承担而已。
可是这些都成了奢想。
她就那样跌坐在地板上,凉凉的瓷砖板,整个人紧紧地缩成一团,手臂紧紧地圈着自己的膝盖。
没有人知道她这五年过得那么绝望,可是现在,上天却让她更加绝望了。
她就连自己身边的朋友都不能够保护好,没有什么,比伤害她在乎的人让她更加绝望了。
林舒意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当年第一次看到秦奕的时候,十五岁的秦奕比他高了整整两个头,站在她面前裂开嘴笑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她就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桂花树下,十二岁的自己还是个恃宠而骄的公主,对着他伸出来的手不屑一顾。
而这样的情景,在往后的许多年,一直持续着。
她甚至不知道,秦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可是现在,秦奕对她,只有恨了,深入骨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