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裴澈和妹妹进入化妆间后，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猛地将她推到在桌上，疯狂撕扯她的衣服。
她拼命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
最后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看着视频里双眸猩红，将妹妹死死禁锢在身下，不停啃咬着她的脖子，同时疯狂耸动着身子的男人。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我的阿澈。
三年来，他除了上班几乎每天都陪在我身边，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不忘抽空给我捏肩捶背，一颦一笑都透着温柔。
和异性相处也很有分寸，他在航空公司工作，单单女同事比妹妹漂亮的就不知道有多少。
可他却从来没有过半点不礼貌的行为。
而且这三年，要不是有他在身边，我说不定早就在哪个深夜用刀抹了脖子，或者从楼上跳下去了。
所以不管是从他平时的行事作风，还是我对他的内心依赖，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决心要与之过一辈子的男人，竟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可工作人员的话却浇灭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视频已经经过专业鉴定，不存在任何作假的可能。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记起某些细节。
裴澈伸手从我头上拔簪子之前，曾经抬头望向妹妹站着的角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而当年爸妈自杀之前，也对着妹妹的房门说了些什么。
因为监控视频太暗，我一直没能猜出来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现在想起来，他们说话时的口型和裴澈一模一样，都是对不起。
难道爸妈真的也对妹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不可能！那可是他们苦苦寻找了多年，视若珍宝的小女儿。
他们绝对不可能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我无法相信这一切，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整个人几乎被逼疯。
从警局出来，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目光呆滞，摇摇晃晃往前走。
连妹妹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察觉。
“我早就说过，我什么都没做，错的是他们，可你偏偏不信。”
她抬起深陷的双眼望着我，眼底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却透着嘲讽。
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当做灵魂支撑的枕边人是畜生。
深爱的爸妈也是畜生。
明明是他们自作自受，却把妹妹这个受害者当做凶手。
“不可能，就算化妆间的视频是真的。”
“爸妈也不可能欺负你，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从你被拐走那天开始，他们整天以泪洗面，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足足找了你十年，才终于把你找回来！”
“捧在手心里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动，怎么可能会……”
无法接受的我冲着妹妹怒声吼道。
声音嘶哑颤抖，眼泪不断从眼角滑下。
她静静地看着我，仿若死水的眼里忽然绽出笑意，展露出大仇得报的痛快。
“对，你猜得没错，你爸妈的确没对我做什么。”
“不过我也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揭穿了他们的真面目而已。”
“他们或许还有一丝良知，觉得无颜面对我，所以自杀了。”
“什么真面目？你到底什么意思？”
闻言尘封多年的怀疑重新涌上心头，我拼命摇晃着她的肩膀追问。
她又沉默地盯着我看了许久，像是欣赏够了我的愤怒与绝望才缓缓开口：“在我之前，你爸妈应该还找回过另一个女孩儿吧？”
5
她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到妹妹失踪的第七年。
那会儿爸妈找妹妹找到发疯。
但凡有一点消息，无论多远，两个人都会毫不犹豫赶过去，却一次次失望。
后来终于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找到一个各项信息和妹妹高度相似的小女孩儿。
爸妈欣喜若狂，当天便将她带回了家里。
因为她性子腼腆，见到生人就躲，眉眼又长得跟我有六七分相似。
爸妈便认定她是妹妹，一直没做亲子鉴定。
直到有关部门催促，才带着她前去。
原本以为只是走个形式。
可没想到结果出来，她跟爸妈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而且年龄也是假的，比妹妹足足大了三岁。
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以显得矮小瘦弱。
爸妈虽然生气，但也没有计较，给了一笔钱将她送回了原来的人家。
自此便没了联系。
“嗯，爸妈的确领回过一个女孩，但后来鉴定结果出来，她不是爸妈的女儿，所以就又送回去了。”
我不知道她问这话的意图，又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口中所谓的真相，于是点头承认。
“呵呵，送回去了？说得可真轻巧。”
“你知不知道在你家的那些日子，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家的一份子，把你们当成了亲人！”
“可你们仅仅因为一张亲子鉴定，就否认了之前所有的温情，就算她抱着他俩的大腿痛哭哀求，光着脚追出好几里地，膝盖磕得淤青，连牙都掉了两颗，他们还是将她扔在了那个连狗窝都不如的地方。”
“她吃不饱穿不暖，还天天挨打，又被第二次抛弃，不到一个月便带着一身伤跳河自杀了。”
“你们城里的有钱人不是动不动就捐钱做慈善吗？为什么就不愿意救救她呢？”
她越说越激动，原本没有任何波澜的双眼骤然变得通红，疯狂涌动着恨意。
仿佛我们全家都是害死她口中那个无辜又可怜的女孩儿的凶手。
我下意识想要解释，爸妈当时的做法并没有错，而且谁也没预料到结局会是那样。
可看她那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只好作罢。
“那女孩儿是你什么人？”沉默片刻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是我姐姐！”
“我爸妈找了她十多年！”
“可因为我们是农村的，不如你们家有钱，他们只能边找女儿边打工。”
“两个人都累得得了癌症才终于有了消息，原本以为能见上最后一面，结果她却被你们害死了！”
说完，她死死盯着我，双眸通红，面目狰狞，仿佛地狱里爬上来寻仇的恶鬼。
“当初是她欺骗了我们家，而且送回去之前爸妈去有关部门核查过，说她就是那家人的孩子，根本没有被拐卖，所以我们才会把人送回去。”
“而且也没想到她会……”
“得了吧，少骗人！”
“你爸妈那两个老畜生嘴里没一句实话！”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妹妹！”
“因为你八字全阴是天煞孤星，他们为了给你改命，拐走别人的女儿养在家里。”
“改完命又嫌她累赘，随便找个地方就把人给扔了，对外宣称她走丢了，还装模作样地到处找。”
“可怜那个小女孩儿不到六岁，活活饿死在外边儿！”
她疯了般怒吼着，我却被惊得头脑一片空白。
6
“你胡说！爸妈不可能那么做！”
我整个人颤抖着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
下意识想要反驳我从小跟妹妹一块儿长大，她每天都跟在我屁股后头，缠着我陪她玩儿，活生生胖嘟嘟的，可爱极了。
怎么可能不是我妹妹呢？
可仔细回想才发现自己对妈妈怀二胎的场景没有任何印象。
记忆中，妹妹似乎是突然出现的。
而且从出现到走失，一直都是一个胖嘟嘟的可爱小馋鬼。
见我沉默，她眼底的笑越发鄙夷猖狂。
“呵呵，有什么不可能的。”
“像你们这样有权有势的城里人，全都自私到了骨子里，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从来不顾别人死活！”
“你知道那个被你们害死的小女孩儿的父亲有多伤心吗？”
她的情绪也很激动，嘴唇微微哆嗦，双眼通红，狠狠瞪着我，满眼都是控诉和怨恨。
我目光呆滞的望着她，心底忽然涌上一抹很可怕的直觉：她不像是在撒谎。
可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爸妈温柔慈爱的笑容，作为被他们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女儿，我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父母竟然如此狠毒不堪。
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有！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那可以告诉我你本来的名字吗？”
“我的本名叫吴雪，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嗯，好。”
“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给你一个交代，到时候也希望你能给我爸妈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说完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我立刻动用所有的关系展开调查。
很快便查到了线索。
她和我爸妈的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有人花钱收买了做鉴定的医生。
可我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和渠道都没能查出那个人的身份。
这样的结果让我不禁毛骨悚然。
虽说我们家算不上权势滔天，但是在各行各业的人脉都不容小觑。
可饶是如此也没能查出半点有关他身份的信息。
这说明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
蛰伏多年，精心设计，处心积虑害死爸妈。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爸妈是无辜的？还是说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
巨大的谜团笼罩在心头，我越发迫切地想要弄清楚所有真相。
吴雪是唯一的突破口，她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
可她也绝对不会向我吐露半个字。
无奈之下，我只好顺着已经掌握的有关于她的线索继续往下查。
半个月后，调查终于有了新的突破。
于是挂断朋友的电话之后，我第一时间将她约到城中村的一座天桥上。
“你约我来这儿做什么？”
“打算把我从这儿推下去，替你那猪狗不如的爸妈和禽兽老公报仇？”
她瞥了一眼桥下来往的车流，又转头看向我，眼底满是嘲讽和怨恨。
甚至涌动着杀意。
是的，没错，她最想杀的人其实是我。
毕竟在她听到的故事里，所有的罪恶因我而起，我是利益既得者。
只是为了让我像她一样年复一年，承受煎熬和痛苦，所以才选择先对爸妈和裴澈动手。
而我只是回过头，冲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乞丐。
“你姐姐还活着，就在那儿。”
“这是你们的亲子鉴定报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重新再做一次。”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鉴定报告递过去。
而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一眼便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
7
只见那人匍匐在地上，双腿双手都被折断，十根手指头连皮带骨都被化掉，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
一张脸更是恐怖至极，像是泡在浓硫酸里洗过一遍，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都被腐蚀殆尽，只在原本的位置生出一团团肉瘤。
头皮更是布满猩红狰狞的疤痕，上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别说岁数，就连男女也分辨不出来。
“不，不可能！”
“你说话！”
“我姐姐已经死了，被你爸妈害死了！”
她被乞丐的样子吓得不停呕吐，眼泪不停从眼角涌出来，咬牙切齿低吼，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个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是自己爸妈拼命想要找回的女儿。
“我说过，你要是不信，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我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是想要找出我说谎的破绽。
可最终只是低头离开。
没再跟我说话，也没走过去看那乞丐一眼。
应该是没有勇气吧。
我望着她颓败的背影，心里却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
只是静静的，静得像一片荒漠。
毕竟她不是罪魁祸首。
所以哪怕她的心遭受凌迟，变得千疮百孔也不能让我感到丝毫痛快。
隔天朋友打来电话，说吴雪找人抽了那乞丐一管血。
又过了两天，我忽然接到她的电话，约我在之前的天桥见面。
那个乞丐依旧坐在那儿冲来往的路人乞讨。
“你知道吗？她看不见，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甚至连爸妈的名字都不记得，只要有人靠近她，她就会立刻磕头作揖。”
吴雪望着乞丐，沉默良久才开口，连牙齿都在打颤。
“嗯。”
“我知道。”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把你送到我们家的吗？”
我点点头，终于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
“我没见过他，我们平时都是在网上联系。”
“我们是在寻亲论坛认识的，他说自己有人脉可以帮我找我姐姐，我就把所有的信息都给了他，没多久他就告诉我说姐姐被你们家害死了。”
“后来又跟我说你爸妈为了给你改命，拐走了他的小女儿。”
吴雪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看向我的眼神已经没了先前的仇恨和杀意。
毕竟她姐姐还活着。
那么那个人口中所谓小女儿被我们家害的惨死的故事兴许也不是真的。
而我的心里对爸妈的那一丝怀疑也彻底消散。
他们一辈子温和善良，绝不会因为一己之私伤害别人。
尤其还是八字，换命这样荒谬的理由。
只是我想不通，明明没做过的事儿，爸妈为什么会承认，并因此“畏罪自杀”。
于是我从吴雪那儿拿到了那个人的账号，立马开始进一步调查。
可是ip显示在国外，而且加密过，根本无法确定准确位置。
我只好如法炮制，像当初的吴雪一样，在论坛发求助信息。
几天之后，那人终于主动联系了我。
经过长时间的交流，我终于从他的回复中找到破绽，确定了他的大致位置。
我带着人和马不停蹄赶过去。
可就在我们赶到楼下时，他却忽然从楼上坠落，砰的一声砸在我面前，浑身骨头粉碎，像一滩肉泥。
和爸爸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慌忙抬起被溅满鲜血的脸朝窗口望去。
发现吴雪竟然站在那儿，嘴角勾着一抹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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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在这儿？”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跳楼？”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上楼，揪着吴雪的衣领怒声质问。
为了套出那人的位置，我跟他聊了很久。
在我们的聊天中，他不止一次表示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完。
而为了不让他起疑，在来的路上我还是和往常一样，按照时间上线跟他聊天。
就在十分钟之前，而他既对我的即将到来没有丝毫察觉，也没有任何想要轻生的想法。
可偏偏他和爸妈一样，见完吴雪之后就自杀了。
我忍不住怀疑吴雪就是罪魁祸首，她策划了一切，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想要报复我们家。
因为想要逃脱罪责，所以编了一系列的谎话骗人。
可同样的直觉再次涌上心头：她没有说谎，至少关于她姐姐的事儿没有说谎。
否则天桥那个乞丐的事情也说不通。
可如果不是她的话，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即将拨开的迷雾卷土重来，盘旋在我的脑海之中，一点点蚕食着我的心脏。
我比之前更加迫切的想要查清楚全部真相。
而这时候吴雪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望着楼下摊在血泊里的肉泥，满脸惊恐地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推他！”
“我来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把我当棋子！”
吴雪不停地低声喃喃，眼泪流了满脸。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调出了客厅里的监控。
和前几次不同，这一回监控清晰地拍到是吴雪亲手将那人推下楼，嘴里还发疯般吼问对方为什么要骗她。
铁证如山，吴雪当场被铐走。
因为她已经是第三次卷入命案，牵扯到四条人命，有关部门相当重视。
并且越发不相信之前他坚称自己是无辜的说辞，用尽所有方法调查，想要找到证据，让她数罪并罚，为所有被她害死的人偿命。
可半夜惊醒时，除了梦到爸妈和裴澈惨死时的场景。
我还不止一次梦见吴雪被铐走时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悲伤，绝望，却坦荡。
直觉告诉我，她没有杀那个人，至少将那个人推下楼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
可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
又一次梦见她被惊醒之后，我坐在床上，疯狂锤着脑袋，思绪比从前更加混乱。
一直煎熬到天亮。
我整个人几乎被逼疯，却还是强撑着起床给自己准备早餐。
真相越发扑朔迷离，真正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还不知道是谁。
爸妈和裴澈的血海深仇还没报，我不能倒下。
爸妈没有伤害过吴雪的妹妹，我坚信他们也不会拐走别人的女儿为我改命。
当然也相信裴澈不会对吴雪做出那样禽兽的行为。
虽然这一切还无法解释缘由。
而就在我强忍着眼泪，逼自己喝完杯子里的牛奶时。
门铃忽然响起。
我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爸爸的好友沈叔叔。
“可儿，裴澈的事儿我听说了，本来早就想来看你的，但是一直在国外谈生意，抽不开身。”
沈叔叔站在门口，满眼心疼的看着我。
望着他和爸爸有三分相像的慈爱神情，我再也无法坚强，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9
沈叔叔和爸爸相识于微末，感情一直很好。
爸妈出事之后，他难过了很久。
他也是这些年除了裴澈以外，唯一在意我且一直照顾我的人。
“沈叔叔，您知不知道我妹妹当年是怎么走失的？”
“或者说那个走失的女孩儿，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妹妹？”
许久之后我终于平静下来，后退两步开口道。
随着神秘人的死去所有的线索再次中断，吴雪又一直坚称自己什么都没做，且精神陷入崩溃，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同样处在崩溃边缘的我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沈叔叔是唯一可能知道当年妹妹的事儿的人。
闻言沈叔叔先是惊讶，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本来我想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的，但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那个女孩儿的确不是你妈亲生的，是他们找来给你改命的替身，按照规矩，改命完成之后，她必须离开你们家，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你会如八字先生说的那样，活不过十岁，所以虽然你爸妈也于心不忍，但还是把她丢在了游乐场……”
沈叔叔的声音很低很缓，听着无比沉痛。
说法却和当初的吴雪如出一辙。
还说爸妈这些年一直很愧疚，所以设法。安葬的那个女孩儿，年年都去祭拜。
我依旧不愿意相信，忍不住想要反驳，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沈叔叔，你知道那个小女孩的墓在哪儿吗？”
许久之后，我缓声问道。
原本并没抱什么希望，可沈叔叔却很快点头。
“嗯，我知道。”
“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话，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去。”
“明天吧，我准备准备。”
闻言，我犹豫片刻后说道。
沈叔叔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隔天，他带着我飞回家乡的一座墓园。
我站在一块儿墓碑前，盯着上头的黑白照片，忽然有些恍惚。
她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笑容很可爱。
但是却很瘦，不像我记忆里妹妹胖嘟嘟的模样。
我转头望了沈叔叔一眼，想要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开口。
而就在我低头鞠躬的时候，背后忽然生出一股骇人的寒意。
我下意识回头，发现一直沉默的沈叔叔竟然拿着匕首，想要刺向我的脖子。
我惊出一身冷汗，一个闪身躲过。
他却穷追不舍，眼底涌动着仇恨和杀意。
跑着跑着我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而他很快追上来，骑在我身上，高高举起匕首。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时候，帽子叔叔忽然出现，从背后包抄，将其制服。
他很快被铐住，却还在拼命挣扎，想要杀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跟前。
“沈东明，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
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满眼的仇怒终于再也掩饰不住。
“对，没错，就是可惜没人杀能你，为我女儿报仇。”
他也不再伪装，双眸猩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咬断我的喉管。
10
被抓以后沈东明拒不交代自己的罪行，只要求要见我。
正好我也还有些问题想问他，于是欣然答应。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审讯室里，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比先前平静了许多，却仍旧涌动着不甘和仇恨。
“从论坛上的那个神秘人从楼上摔下去的那天开始。”
“怎么发现的？”
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暴露的那么早，继续追问道。
“他客厅的窗帘上残留着一丝很特殊的香味儿，跟你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查过，那是用你女儿的生日命名的香水，是你找国外的工厂定制的，仅供你一人。”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实回答。
“不愧是老苏的女儿，真聪明。”
“你爸爸是我这辈子唯一欣赏的人。”
“可他的心太黑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就随便牺牲别人的命，还偏偏选了我的女儿！”
“要不是因为他，因为你，我女儿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跟你一样，聪明伶俐，乖巧漂亮！”
他一拳捶在桌子上，眼里的愤怒和恨像是吐着杏子的毒蛇，随即挣扎着想要朝我扑来。
可惜因为手上的禁锢没能成功。
我看着他歇斯底里发疯的样子，却忍不住冷笑出声。
“沈东明你还真是可笑又可悲。”
“明明是你听信邪门歪道，为了替你女儿扭转所谓的全阴煞命，派人意图绑走跟她同岁的我妹妹，好在我爸妈发现得及时，救下了妹妹。”
“可你却仍旧执迷不悟，竟然将你女儿锁在地牢里七天七夜，可怜不到四岁的小女孩儿，活活渴死饿死了。”
“事情发生之后，你非但没有半点懊悔，还将失败的缘由归咎在我爸妈身上，不仅拐走妹妹报复，还苦心设局多年，将吴雪送到我们家，又用邪术控制她，害得爸妈惨死。”
“然后你又用同样的方式害死了裴澈，甚至还想杀了我。”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伪装，随即转身离去。
丝毫不管身后的他如何歇斯底里，咆哮疯狂。
大概是因为精心设计的骗局被戳穿，沈东明无法再自欺欺人，我走后不久，他便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吴雪得知消息后，情绪平静了很多。
慢慢想起了爸妈自杀之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以为自己在质问爸妈为什么狠心抛弃她姐姐，还又把她扔回了那个虎狼窝。
实际上爸妈听到的，是她告诉爸妈我是天煞孤星，想要化解就必须用至亲之人的性命相抵，不然我活不过三年，妹妹也永远找不回来。
所以爸妈自杀的时候才会那么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而那声对不起，其实是对我说的。
裴澈也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新婚之夜在房间里等她的我，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后来自杀也是因为他看到的都是幻象，以为自己出轨了，而我哭喊着发誓说永远不会原谅他。
终于知道所有真相的我痛彻心扉，眼泪不断落下，无力的瘫倒在地板上。
因为沈东明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很多未知的事情也被挖掘出来。
这些年沈东明为了泄愤成为了人贩子，拐走了好几十个孩子。
吴雪的姐姐就是其中一个。
知道真相的她无法接受，最终抱着她姐姐从天桥上一跃而下。
很快沈东明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
他死之前托人带话，说当年他拐走妹妹之后还没来得及动手，妹妹便趁他不注意偷偷逃走了。
得知这件事后我激动不已，立刻重新开始寻找妹妹的下落。
两年后，我终于找到了妹妹。
当初她从沈东明手上逃脱之后受到惊吓，失去了记忆，被一对无儿无女的农村夫妇给收养了。
他们将她视如己出，养得很好，还供她上了大学。
最终妹妹大学毕业后带着养父母来到我的城市工作。
我们终于团聚，开始新的生活。
爸妈和裴澈在天之灵也终于能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