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七公子突如其来的示好,我有些不知所措,努力保持着平常心,心想着坚持几日就能回去了,以后少见面,自然就会好了。
隔了两日,我从花园折了一捧腊梅花回来,路过七公子书房的时候见他开着窗子,正在窗前作画,不由停下脚步。
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七公子放下笔,望过来“怎么两日不见,变得生疏了呢?”
“是看你太认真,没敢打扰。”我走过去“你还病着,在这吹什么风!”
“那点小病,早就好了。你去花园了?”
“恩。折了些腊梅想放在屋子里。”我隔着窗子拿过他桌上的花瓶,分了些花插进去“这院子里只有腊梅,不像凤栖宫,种类还多些。不过也不错啦,呵呵,给你净化一下空气!”
七公子盯着我笑“若能得你一直这样照顾,我多病上几日,也是值得的。”
“说什么傻话呢!”我白他一眼,有些尴尬,把花瓶挪到我们之间,挡住他的视线。
他在花瓶后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听说凤公子出关了。”
“真的?”我一把抱住花瓶,歪头看他。
“当然。”眼前的花瓶突然被他一把拿开,我悬着的手落在他的手里。
“哇!好漂亮!”七公子用腊梅枝编了一条手链套在了我的腕上,枝条暗红、花色粉白,煞是好看“没看出来啊,还有这手艺呢?”
“从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做这种事。”七公子摸了摸鼻子,有些自嘲。
我与七公子正相视傻笑,木儿从我身后出现“主人!凤栖宫来人了。”
我听了大喜,赶忙回头“是谁?”
“驾车的是凤公子身边的小柳。”
“鸾鸣?”小柳驾车,那车里肯定坐的是凤鸾鸣,我立刻放下手中的花,拎着裙子往外跑。
“急什么?让他们进来就是了!”七公子在身后叫着,我回头应了一声,脚上却没停。
奔到门口,果然见凤家的马车立在那,小柳正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小柳!”我跑到他跟前“鸾鸣呢?”
“在车上。”
“姐姐!”春桃听见我的声音,从车里伸头叫我。
“你也来了?”我乐呵呵的爬上车,却见凤鸾鸣脸色极差的靠在座位上,春桃在边上扶着,看起来极其虚弱。
“刚听七公子说你出关,这就跑来了,行啊你!”我欢快的拍了他一巴掌“怎么这么憔悴呢?”
“咳咳……”凤鸾鸣皱着眉一阵猛咳,喘着粗气瞪我。
“哎呀姐姐,公子病着呢,下手别这么重!”春桃拦下我“今儿早晨公子才出关,听说姐姐在这呢,就赶着过来了。”
“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现在就回。”凤鸾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气却坚定“多一刻也不待,现在就回去。”
“不行,不到一个月呢。”我凑过去给他顺气“我有事求七公子,答应了他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就差几天了。我不能言而无信啊,你说呢?”
“求了他什么事?”
我犹豫再三,俯在他耳边轻声道“鸾舞姐姐。”
“什么?难道……咳咳咳……”凤鸾鸣激动起来,不断咳嗽,浑身颤抖。
“鸾鸣!你这是怎么了?病的这么严重还出来干嘛!”我紧拍着他的后背,斥着春桃“他都这样了,你们怎么不拦着点啊!还让他出门!”
“拦了!拦不住啊!公子出了关就来咱们屋了,一听说姐姐在这里,眼睛都红了!哪儿还肯听别的话呀!”
“都到这了,怎么不进去坐坐?”七公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凤鸾鸣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我从车里跳出来,把七公子拉到一边“鸾鸣病了,我能不能跟他回去?”
“你答应我要住上一个月的。”七公子虽面带笑容,我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笑意。
“可是……鸾鸣好像病的很严重。只差几天而已,不要那么较真嘛!”
“凤鸾鸣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七公子,他可是我哥哥。”我看着他,双手合十在胸前,有了几分请求“对我来说,是最亲的人。他病成那样,我不可能还安心的在这里住。你不过是想留我在这里多住几日,将来有机会,我再来。行吗?”
七公子见我这样,笑了出来“好。”
“真的?谢谢!”我欢快的跳起来,见他欲言又止,目光流连在我的手上,忙举起手来,指着他给我编的腊梅手链“这个,也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告别了七公子,我的心情却不见转好,凤鸾鸣真的病的很严重,几乎没了说话的力气,倚在我怀里重重的喘息,双眼紧闭。
“姐姐……”春桃怯怯的叫了我一声,把水袋递过来。
“一会回去赶紧请大夫来。”我给他喂水,却喝不进去,急的我咒骂“都这样了,还来这干嘛!”
“请了大夫也没用,公子每次闭关出来都会这样,都多少年了。”
“一直这样?”
“是啊,只是这几年越发的严重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太过*劳了吧。”
虽然春桃这样说,我还是叫人请了好多大夫,包括宫中的御医,可是都被凤鸾鸣拒之门外。
“一个都不准进来!”凤鸾鸣躺在床上,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你都病成这样了,不要任性。”
“我不需要大夫……我没病。”
“鸾鸣!”他的坚持真的让我生气起来“就算没病也要看!”
“呵……你忘了么,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凤鸾鸣挣扎着起身,我赶紧去扶“把你接回来,我就安心了。至于我……咳咳……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已经习惯了。休息几日就好。”
“不行。我不能眼看着你这样痛苦啊!”看着他苍白的脸,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香雪……求你了……”
我让凤鸾鸣乞求的无话可说,只能放弃。见他昏睡过去,我无力的走回房,明明知道他有多痛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个事实让我难过的一塌糊涂。
“之前放出去的鸽子可有回音?”
“没有。”春桃挽着袖子给我张罗洗澡水,闷闷的答“姐姐走后我又放出去好几只,一直没有回音。我真怕那鸽子被谁截下来吃了!”
我把整个身子都沉在水里,眼看颈上的铃铛还是银色,知道夜剡离我甚远,不由叹气“接着放,说鸾鸣病了,让夜剡速归。”
“好。”
“从前鸾鸣出关之后都要这样多久?”
“不一定,有时几日,也有半年不见好的时候。”
“这么严重?”我怀疑的看着春桃“他们闭关都干什么啊?”
“炼丹呗。”
“炼丹能把人炼成这副模样?”
“那谁知道了。伯老爷的事儿,谁敢细问啊!”
“那……每次鸾鸣都不看大夫?”
“恩。伯老爷和二公子都是精通药理医术的人,若真的需要大夫,也不必外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