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宫门外,春桃去门口递牌子。原来进宫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我等的无聊,下来马车在门口晃悠。
一个小宫女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从宫门走出来,经过我的时候一阵药香扑鼻。
“诶,姑娘留步!”看她的衣着打扮很像上次跟着凤鸾舞回去的宫女,身上又是很重的药香味,我跑上前搭讪“请问,姐姐可是在素女手下当差?”
“恩。”小宫女退了一步,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接着往前走。
“那姐姐可知道这个时辰凤素女在哪里?”
“不知。”小宫女细弱蚊呢的吐出两个字,低着头匆匆离开。惹得我一阵迷惑……这个宫女,看着眼熟。
“姐姐!姐姐?”春桃站在我身边,顺着我看的方向望“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刚才过去个小宫女,你看见她长什么样了吗?”
“没啊,我没注意。怎么了?”
“没事,她一直低着头,我也没看清,就是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可熟悉了,有点像……鸾舞姐姐。”
“不会吧?大小姐气质清幽,很难找到第二个那样素雅的女子的!”
“就是因为这个啊,我才觉得很奇怪。”
“许是大小姐身边伺候的吧,两人相处时间长了,略有相像也不奇怪。”
“说的也是……赶明个儿我也去她身边待上一待,沾沾仙气儿!”
“咱走吧?”
“哦,好。”
“真是不巧了,凤素女晌午才进丹房,少说也要三日才能出来。”
“啊?”我一听宫女所说,顿觉郁闷。这帮子人,有事没事的老闭什么关啊“那算了,等姐姐出来了,告诉她我来过了就好。”
“是。”
没精打采的带着春桃回了凤栖宫,迎面碰上牵马外出的夜剡。
“你去哪?”我下了马车,迎面拦着他。
“有点小事,出去一下。”
“我也去!”整天无所事事,我都要闲疯了。
“不太方便。下次可好?”
“哦……”我垮下脸来。
“天冷,就不要乱跑了。”夜剡在我额上轻点了一下“乖点等我回来。”
我笑着点头,看他纵马离开的背影,背脊挺拔宽阔,好看极了。
“回魂啦!回魂啦!”春桃调皮的伸出小手在我面前晃“剡公子都走了好远了!姐姐人在这里,眼珠子却贴到剡公子的背上了!”
“死丫头,取笑我!”我追着春桃不放,一路跑回房间。
夜剡说让我等他回来,可是我等到了月挂柳梢头,也没见他回府。
“姐姐,要不要泡壶浓茶来?”
“干嘛?”
“提神啊!”春桃背着手吃吃的笑,我忍着笑起身推她出去“提什么神!我这就要睡了!你也快点去睡!”
“喵……”暖暖从猫洞钻进来,歪着头看我们。我赶紧回手把它抱起来塞给春桃“这家伙的脚脏死了,把我的被子踩的都是小梅花!让它跟你睡!”
“暖暖哪肯跟我睡呀!我还是去给它洗个澡吧,弄干净了再送回来。”
熄了灯,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风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一阵芳香扑鼻,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一个人正拿着绳子来绑我,失声尖叫“啊……你是谁!”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坏了,闻到那香味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回事?莲心姐不是说会晕么?怎么还会叫呢?”另一个人窜过来低声呵斥。
“药劲没上来呢吧……”
两个都是女人,莲心?七公子的手下抓我干嘛……我的思维开始短路,仿佛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只能任由她们扛着我离开,心里默默的念着,希望有谁听到我刚才喊那一嗓子,快点来救我。
我被她扛在肩上一路疾走,女人的肩膀瘦弱,顶的我反胃,直冒酸水。
到底要带我去哪啊?我心里一片哀号。倒控着头,藏在衣服里的银铃掉出来,在我眼前晃啊晃,泛着红光。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是有危险?夜剡那里的铃铛会不会响?
正吓琢磨,已经出了凤栖宫,扛着我的女人把我像麻袋一样扣在马上,一手按着我的后背,轻声纵马。我努力斜了斜眼睛,看着越来越远的大门,开始冒冷汗……虽然我只穿了内衫。
不知道何时下起的大雪,地上已经很厚的一层了,被马蹄踏出纷乱的脚印。大片的雪花落在我的后颈,凉凉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大刀落下。
估计我是晕马了,胃里翻腾的厉害,吐了一路的酸水。
一个黑影掠过,夜剡侧身站在马前,杀气惊的马匹扬起前蹄一阵嘶鸣“把人放下,饶你们不死。”我艰难的转过头,看见他的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在雪夜里银光闪现,随风轻摆。
“我们姐妹无意与剡公子动手,只是奉命带沈香雪回去。”女子倒是不慌“公子若是有话,不如直接对主人说?”
“我自然会去找他。不过人你们也不能带走。”
“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没商量。”银光乍现,夜剡把灵溪剑握在手中,剑尖斜指地面“人留下,饶你们不死。”
“那就请恕我们冒犯了!”带着我的女子掏出匕首,贴上我的颈侧,另一个女子飞身跃起,扑向夜剡。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们怎么打斗,只看见雪花呈漩涡状不断朝他们涌去,听到兵器相交的声音。
“恩……”我闷哼了一声,感觉颈上的匕首抖了一下,接着就有黏黏的液体从脖子上淌下来,地面上滴出几朵小红花。
“驾!”女子一带缰绳,马儿掉头飞奔。这时候夜剡已经解决了另一个人,追了上来。
剑如闪电般刺过来,女子出手抵挡,动作虽快,但在夜剡面前却毫无用处。
马匹受惊,我从马上滑了下来。女子见无望再带我走,只好放弃,一个人离开。
眼看就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了,被夜剡一把捞起来“香雪!”
“你受伤了?”夜剡扶着我的后颈惊呼,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我虚弱的冲他笑笑,见眼里怒意顿生,反手擎着灵溪剑掷了出去。
“不要……”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贯穿女子的胸膛,直没剑柄。
可怜那女子哼都没哼一声,便从马上栽了下来,雪白的地面被鲜血染红一片,像一朵怒放的海棠……
我完全愕然,不知该怎么反应。
夜剡用披风将我包裹起来抱在怀里,一转身我发现,雪地中……海棠开了两朵……
两个人,都死了么……
我茫然的抬头看向夜剡,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两条生命终结在他的手里,而他竟冷着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