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他父亲当年被捕入狱，在警察局门口我见过她一次。”
父亲当年被枪决之后，我在警察局门口站了好久。
我发誓要那些害死我父亲的人付出代价。
“你见过她？”
我坐在沙发上，身体有些僵硬。
“十年了，芮芮你和她长的真的很像。”
“是吗？”
周彦晨太敏锐了。
“还是你就是她？”
12
原来，周彦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更加紧张了，一股寒意涌上来。
“怎么可能，我……”
“看给你吓的，我逗你呢。”
周彦晨的笑容，落到我的眼里就像是淬了毒的蜜糖。
周彦晨说着要起身，把吃完的面碗送到厨房。
不行，周彦晨不能进去！
我快步走到周彦晨前面，挡在厨房门口：“给我吧，你这些日子办案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正是因为我经常出去办案，空下来的时间才要帮你多分担家务啊。”
推脱不过，周彦晨越过我直直的走进来厨房。
一步，两步，三步。
周彦晨进去了。
可神棍的尸体还在水槽下面的储物柜里。
静谧的房间里，我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额头上冒出了稀小的汗珠，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一秒两秒 ……
我在等待。
等待周彦晨对我的审判。
“走吧，去休息。”
周彦晨从厨房出来了。
没有发现尸体？
回到卧室，我还是放心不下。
半夜，趁着周彦辰熟睡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溜到厨房，再确认神棍的尸体还在储物柜的之后，我又喷了一遍除臭剂。
从神棍死的那天算，尸体已经快三天了。
现在是夏天，尸体在外面放的时间太长就会出现尸臭。
明天，我得想个办法把尸体运出去。
警察局案子多，第二天一早，周彦晨很早就出门了。
“芮芮，我走了。”
三十分钟后，我确定周彦晨已经到警察局，才开门离开了家。
“你好，要一个特大号的行李箱。”
这里四周都是监控，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让我看见神棍的尸体。
但是他能躲过监控，把神棍的尸体藏到我眼皮子底下。
可见不是等闲之辈。
“不可能啊！”
回到家之后，我打开储物柜的门。
神棍的尸体不见了。
我第一反应是江知野。
“尸体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我默许江知野在我身边安排了很多眼线，可不代表他可以背着我私自行动。
“我没有。”
江知野的回答斩钉截铁。
“他来了！”
十年前，我父亲含冤入狱。
凶手的作案手法和这次如出一辙。
除了那个人，我想不出来还有谁。
13
“网店先关了吧，看来有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和江知野做的事少有纰漏，就会没命。
谨慎小心这四个字被我们刻在骨子里。
我都没去找他，这个凶手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挂掉江知野的电话，我开始盘算着如何应对。
“你是芮芮的好朋友吗？”
头疼的药吃光了我去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足矣让我去死的人。
祁芮白的哥哥。
祁芮白是我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她就是哪种我特别羡慕的女孩。
自信优雅
富裕的家境，洁白的过往。
她好像配的上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
可她偏偏不懂得珍惜。
她嘲笑我穿着上不了台面的地摊货，还送我她不要的衣服。
我不需要她可怜我。
这样好的背景，既然她不珍惜那就是我的了。
六年了。
真正的祁芮白现在应该已经烂在土里了。
“不，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当年她父母家人都在国外，根本无人过问她的死活。
如今竟然冒出来一个什么哥哥。
我听祁芮白说过，她的哥哥叫祁芮成，是个记者。
我已经答应江知野最近不会杀人了。
这不是逼我动手吗！
“不可能，我在妹妹发的照片了看过你！”
祁芮白的哥哥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没有一点想要放我离开的意思。
他说的照片我也有，现在还有。
那是一张祁芮白找人往我身上浇冷水的照片。
照片里我被淋成了落汤鸡，可他们那些少爷小姐还在笑。
“你说你见过照片，你知道我在照片中的样子，你觉得我和祁芮白是朋友吗？”
祁芮成被我怼的哑口无言。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我劝你离我远一点，我好不容易忘记你妹妹对我所做的一切，不要让我再想起来。”
我恶狠狠的威胁祁芮成。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要踩在我头上！
我的指甲嵌到肉里，仇视的看着祁芮成。
回到家之后，我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些年我每天都活的提心吊胆。
每天都在扮演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
“你等一下，求求你告诉我吧，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祁芮成跟着我回来了。
他竟然跟着我回来了！
祁芮成在门外不停的敲门，我不敢开门。
我背靠着门坐在地上。
背后的敲门声渐渐消失了。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祁芮白穿着白裙子朝我走来。
她的脖子上还有青紫色勒痕。
祁芮白是被我勒死的。
我本来不想杀她，可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祁芮白喜欢江知野。
她跟踪我们，看见我们杀人了。
她该死啊。
“夏夏，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天，祁芮白发现我们的秘密后，就站在离我不远处。
她问我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你该死！”
我害怕的想要往后退，可后面是门，我退无可退。
“该死，难道你就不该死吗？”
祁芮白抚摸这我的脸，继续笑着说。
“你杀了多少人怕是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我顺着祁芮白视线的方向往远处看，是哪些死在我手里的人。
他们是来找我报仇了吗！
不就是一条命吗，我赔给他们！
脑袋里的记忆似乎要将脑子撑裂，一阵剧痛中，我晕了过去。
14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周彦晨的脸。
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魄。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周彦晨的？
我竟然爱上了杀夫仇人的儿子。
“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一回家就看到你晕倒了，赶紧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说你是药物中毒。”
周彦晨贴心的给我递了一杯水，之后就坐在一旁帮我看着右手的点滴。
他确实是一个完美的男友。
“药物中毒？”
我不解的看着医生。
“最近你有没有出现幻觉心神不宁的情况，我们给你做了全身检查，你应该是中了某种药物的毒。”
药物？
听到医生说药物中毒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江知野递给我的镇脑宁。
他说A市的药不好，经常会从外地给我买这种药。
江知野给我下毒了！
理清思路后，我从疑惑到震惊。
从医院回到家之后我就再也没出去过。
一是担心再碰到祁芮白的哥哥。
二是想要躲避江知野的眼线。
“我去警局了，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周彦晨刚走，江知野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冷着脸开口。
“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
江知野进来之后，从上到下扫视了我一圈。
在确认我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我住院了不是害你所赐吗？听说还是监视你最清楚！”
江知野坐在沙发上，不管我说多难听的话都激不起他情绪的一点波澜。
“没事就好。”
看我没事，江知野起身就要离开。
“江知野，你就那么想让我烂在地里吗？”
我并不打算放过他。
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
我把江知野当成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可他却想毁了我。
给我下药，如此卑劣的手段，江知野竟然会用在我身上。
“夏夏，你误会了。”
江知野的眼神有些受伤，想要解释却欲言又止。
“也是，我早该想到你就是一个烂人，你的血液里流淌的就是杀人犯的基因。”
我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江知野。
他一步一步逼近我。
“你又是什么好人，不是我要让你烂在地里，是你自己。”
“江知野，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不干了！”
我说完之后，江知野还是没有说话。
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像个局外人。
“哐当！”
又过了一会，江知野离开了。
就这样离开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这天之后，我和江知野彻底闹掰了。
我尽心尽力的扮演着祁芮白的角色，做周彦晨的完美爱人。
幸亏祁芮成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这些日子周彦晨一直待在家里和少外出。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直到我接到一个消息。
是网店后台的消息。
有一个雇主想要让我去杀一个人。
而这个人我在熟悉不过——祁芮成。
网店现在是歇业状态，找上门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关掉电脑。
既然决定金盆洗手，我就不能再杀人了。
我一遍一遍给自己心里暗示，控制着自己的杀欲。
可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我。
杀掉祁芮成，我就能好好的扮演祁芮白的角色，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了。
15
祁芮成还是死了。
可不是我杀的。
是江知野！
连同祁芮成的尸体，还有神棍的，都出现在了江知野的家里。
各家媒体记者，相机咔咔的在拍。
A市最年轻有为的商人竟是变态杀人岸的凶手。
富丽堂皇的豪宅里竟然藏着两具尸体。
这几个标题无疑会成为明天的爆款。
可我不相信。
江知野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自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江知野已经被带上来手铐。
两具尸体整齐的摆在客厅，神棍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来是一个人的形状了，腐烂成了一摊烂肉，泡在福尔马林里。
“怎么会这样！”
我盯着江知野，想要从他的眼神里得到答案。
对上我的目光，江知野只是摇头。
多年的默契，他是想告诉我祁芮成不是他杀的。
他被人陷害了！
16
江知野被抓了。
警车里我试探着周彦晨的口风：“这两个人都是他杀的？”
“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应该是跑不了了。”
回到警局，队里的领导希望我协助破案，我就留了下来。
这个审讯过程，江知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都是我杀的。”
可我并不相信，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你是说神棍和祁芮白都是你杀的？”
我再三确认。
“对，都是我杀的！”
以我对江知野的了解，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是什么呢！
江知野锒铛入狱。
杀人凶手，证据确凿。
消息一出，新闻热搜直接爆掉了。
我总觉得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
“我还想问犯人两句话。”
觉得事有蹊跷，第二天一早又去了警局。
经常帮助警方破案，这里的人都和我混个脸熟，看是我也就没有阻拦。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知野换上刑服，看着比平时憔悴了很多。
“祁老师项链挺漂亮的。”
江知野扫了一眼监控，我马上明白了那个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很可能和警方有勾结。
“项链？”
江知野说我项链漂亮。
我们两个吵架那天，江知野走之前拍到桌子上一个项链。
我没当回事，收了起来。
回到家后我翻箱倒柜的找江知野留下的那个项链。
仔细观察才发现是一个微型U盘。
U盘连接电脑。
是一个股份转让协议的文件还有江知野留下的一段话。
【夏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我知道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在寻求一个解脱。
神棍是谁杀的我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我不知道是谁。
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了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晚上，周彦晨回来说江知野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对这些年杀人的细节供认不讳。
为了保全我，江知野把这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会被判死刑吗？”
“当然，这么多条人命够枪毙他多少回了。”
江知野会被判死刑，我只听了这句话。
周彦晨的嘴一张一合，之后他说的话我什么都没听见。
“不是江知野，那会是谁呢？”
祁芮成到底是谁杀的！
因为睡眠质量不好，我习惯晚上睡觉之前喝一杯牛奶。
江知野说他没有偷换我的药。
“芮芮，喝牛奶了。”
接过周彦晨递过来的牛奶，我的心漏了一拍。
“好。”
趁着周彦晨不注意，我倒掉了杯子里的牛奶。
半夜。
周彦晨起身，我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我一路跟着周彦晨，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这个房子买的时候竟然还带一个地下室！
两年，我从来都没有发现。
地下室的墙上，贴了很多的照片。
有我的，江知野的，祁芮白兄妹，还有我父亲……
“周彦晨，竟然是你！”
尘封的记忆一瞬间涌入心头，一直在幕后操作这一切的人是周彦晨。
“不是我一个人，是很多很多人。”
周彦晨笑的诡异。
“祁芮成和神棍是不是你杀的！”
我指着周彦晨的手不停的颤抖。
“除了祁芮成，还有神棍，还有你父。”
“周彦晨你疯了！”
我大吼，胸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要是父亲没有死，我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我讨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可我爱周彦晨。
我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
周彦晨就像一束光把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拉出来。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
“芮芮哦不，夏夏我爱你，我们是一样的人。”
我们是一样的人。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到这句话。
“就像网友说的，我们是这座城市的光，我们是英雄。”
什么“清道夫”“城市之光”，非是打着正义的名号来实现自己的杀欲。
“不，我们不是一样的人，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挣脱了周彦晨的束缚，光着脚往外跑。
明天就是江知野被枪毙的日子了，我要去见他。
“我要自首，我要自首。”
我发了疯的跑，等到周彦晨赶到警局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审讯室里了。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审讯我的是一个实习警察，也是我的学生。
“十六岁，我一共扎了她十三刀，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鲜血的颜色可以那么美……”
“为什么想要来自首?不想继续杀人了吗？”
“我想要一个解脱！”
审讯结束以后，小警察叫住我。
“祁老师，杀人真的会有快感吗？”
当初在课堂上他问过我这个问题。
“你猜？”
我转转眼球，留下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为什么非要这样？”
周彦晨拦住了要带走我的警察，小警察点点头同意留给我们一点时间告别。
“因为我不想像你一样，成为那些人的傀儡。”
“你会后悔的。”
“该后悔的是你，周彦晨承认吧，你已经爱上我了！”
17
数罪并罚，我和江知野都被判了死刑。
“你为什么要这样？”知道我被判死刑的时候，江知野挣扎着非要见我一面。
“就许你解脱，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罪。”我笑着打趣他。
每天战战兢兢的活着，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江知野，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是啊，好多年都感受过这么温暖的阳光了。”
我和江知野被带到刑场。
“江知野，下辈子我们一定不要这么活了。”
“砰！”
一声枪响，我和江知野获得了解脱。
尾声
我和江知野被执行死刑后，周彦晨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与此同时，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一群穿着斗篷的黑衣人围坐在圆桌前。
“我们培养了十多年的实验对象就这么死了？”
“没事，我已经物色到了新的实验对象。”
“是个不错的实验对象!”
电脑上的新实验对象是那个实习警察。
城市之光的游戏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