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见她不说话,提着剑走近她,一步,两步,三步,她的脑子里是来到南魏后走马灯似的回忆。
意外的是,新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等了好久,她睁开眼睛一看,就发现黑衣人已经以一个脸着地的方式死了,他的背上插了另一把剑,她的面前蹲着另一个黑衣人。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啊,她眼前一黑,脑子直接当机了,昏睡过去。
宁小寒在梦里感觉忽冷忽热,梦见了父母,朋友,同事,还有见过几面连面孔都模糊了的人,她站在妈妈身后,闻着妈妈做的芸豆排骨汤,香到了极点,她想拿起勺子尝一口,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勺子。
她用手去端锅,整只手都穿过了那个砂锅,她站到妈妈面前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问妈妈:“妈妈,我怎么了?”
她的手穿过了妈妈,她的声音妈妈也听不到。
眼泪淌过脸颊,她觉得心痛得快要死掉。
一块柔软的布巾将她脸上的泪拭去,她的意识渐渐回来,听到了明暄的哭泣声,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明暄放大的脸,看到她睁开眼睛,红着兔子眼睛惊喜道:“师姐醒了!”
宁小寒脑仁疼,脑瓜子嗡嗡的,背上和胳膊都很疼,腰上更疼,只看见宁辰带着两个师兄也围了过来。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宁辰推开明暄坐到床上问她。
明暄也问:“师姐是想喝水还是要吃东西?”
徐楚跟韩瑞好像也说了什么,不过她没听清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章华寺寂远的禅房里。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道:“属下惭愧,找到宁姑娘的时候,她已经受了重伤。”
寂远背对暗卫问道:“对方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是冥骨教。”暗卫道,“这冥骨教是个异类杀手组织,接活不看价格,全凭雇主给的东西够不够吸引人。”
“找出来,砍了他的手。”寂远面上再无那温和的笑意,冰冷得跟之前判若两人。
暗卫凛然,知道公子是动了真格了。
“什么?失败了?”崔杏芳美目圆瞪,“一群废物,连几个道士都解决不了。”她骂完又对坐着的那个男人问道:“你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吗?冥骨教就是这样办事的?”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一抬手,跪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已经没了气息,他走过去,轻轻拥起盛怒中的女人道:“好了,别生气了,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那几个道士竟然还有帮手。”
崔杏芳冷冷地推开他:“现在怎么办?已经打草惊蛇了,连他们躲在哪里都不知道。”
男人漫不经心道:“你放心,只是几个小小的道士而已,翻不起什么浪来。等我找出他们,将他们一刀,一刀剐了送到你面前。”
这男人说着如此阴冷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却半点没变,崔杏芳不禁颤了颤,一丝恐惧从心底蔓延出来。
“怎么了?怕我?”他就像一条毒蛇缠住了崔杏芳,淬着毒的毒牙翻着森冷的光,他眯了眯眼睛,闻着崔杏芳身上的脂粉味道:“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出深藏在里面的惶恐和厌恶,缓缓吐出两个字:“妹妹!”
崔杏芳忍住要尖叫的嘴,这个变态,还知道自己是他妹妹,她跟崔家所有人一样,恶心他,厌恶他,他对她做出了那种不伦之事,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如果不是现在有求与他,恐怕她会将刀子插进他的胸口。
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就躺在床上半死了,听暗卫说她与那个高手纠缠了很久,才被逼入险境,他寅时三刻回来就吩咐了暗卫去保护他们,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寂远看着趴在床上满脸是汗的宁小寒,疼痛让她睡得不踏实,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唇色几乎淡得跟脸差不多白,长长的头发散在一边,她脱去了平时灵动的一面,看起来很柔弱,模样也是好看。
床尾趴着的明暄被他点了睡穴,睡得正香,他摸了摸宁小寒的脉象,还好,没有内伤,只是这简单的皮外伤也够她受的了。
宁小寒迷迷糊糊的梦里都是黑衣人刺过来的剑光,还有那满地的尸体,可怜她一个现代人,接受的是文明和谐的教育,穿来了古代十年还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杀人不眨眼她只在电视里看过,来真格的这小心脏就有点受不了了。
眼皮好像有千金重,她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是徒劳无功,身上传来细密的疼痛让她像是身在炼狱,她其实也是个娇小姐,细皮嫩肉从未受过伤,如今却是感觉要了老命了,如果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也好啊,真是能理解那些生孩子要打无痛的女人了。
她心里有万千苦处无处说,突然觉得从伤口处传来一阵凉意,火辣辣的痛意顿时减轻了许多,太舒服了,紧绷的肌肉也渐渐舒展开来,如果能有一口水喝就更好了,口干舌燥的,她想到21世纪的各种饮料果汁,越想越难耐,不知不觉哼了出来:“奶茶,快乐水…”
嗯?寂远刚把手里的药给她涂上,就听她哼哼唧唧起来,他没听清楚奶茶,快乐水是什么,只是听到茶,水,她是口渴了吧。
寂远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想要喂给她,她这样趴着也喝不了,他拂过她的睡穴,慢慢将她翻过来,让她靠在他怀里,然后把杯子凑近她的嘴边。
“你在干什么?”宁辰惊怒的声音在门口想起,他大步想走到床边,被寂远一弹指定在了原地。
寂远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挑衅得看着宁辰,将原本倒给宁小寒的水喝进自己嘴里,在宁辰杀人的目光中缓缓贴进她的嘴。
他竟然用嘴渡水给妹妹!
这个死秃驴,花和尚,狗方丈,宁辰脸憋的通红,使出全身的力气冲破穴道:“我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