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迪克冷笑,“如果不重要,你怎么会处处跟我作对。”他抽出刀来,“阿爹甚至将兵权都交予你手中了,你当然不会在意,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宁小寒手上的劲一松,顿时轻松不少,额头上直冒冷汗。
“逆子!逆子!”西疆王此时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爹可尽管生气吧,以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萨迪克闲适道,他干脆坐了下来,扯到眼伤,疼得叫了一声,“阿爹进来就骂孩儿,可知孩儿也受伤了。”
西疆王道:“那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不这样做,又怎么会受伤。”
“是啊,阿爹总是会这样说,从小,我跌倒了,阿爹会说,谁让你不好好走路,我受风寒了,阿爹会说,谁让你不多穿点,我生病了,阿爹会说,谁让你不好好锻炼。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他突然嘶吼着,样子像要发狂,“阿爹对阿孜这样好,抱着她议事,生病了亲自喂药,摔倒了也非要把睡午觉的阿爹叫醒过来扶她不可,她可以在阿爹面前撒娇,阿爹却从未抱过我。”
萨迪克就像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他急切地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可是父亲的一腔关爱只给了小妹一人,他嫉妒过,他讨好阿孜,只为让父亲看他一眼,父亲也确实关注了他,可是,自从小妹离宫以后,父亲对他也就再无好脸了。
所以,他要毁了阿爹的一切,他要当上西疆王,他鼓动朝臣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他纵容下面的人胡作非为,他要看着阿爹的心血付之东流,他要让西疆变成他的天下。
听到儿子的心声,西疆王明显滞了片刻,神色变得茫然起来,样子仿佛老了几十岁,他无话可说,他能说他对待自己的儿子时,是想让他们成为一个勇猛的西疆战士吗?他们西疆的好儿郎都是在磨砺中成长,在血泪中成材,可是,他这个儿子,终究是误入歧途了,因为他从未说过自己的想法,导致儿子现在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阿爹可知,你第一次派去南魏寻小妹的人为何会失去联系吗?”萨迪克像是做了一件欢天喜地的大事,喜滋滋地问道。
西疆王一辈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痛楚,这感受,是他的儿子给他的,他的身体晃了晃,被二皇子扶住身体,二皇子忧心喊了一声:“父王!”
他摆摆手,沉重道:“阿爹一着不信是你杀了他们,如今看来,果真是你。”
萨迪克道:“让阿爹失望了,若是阿爹派去的人不死,那巴图尔也找不到小妹和我这个侄子,可惜,巴图尔是个蠢货,竟然在路上让二哥的人收拾了。”
从寻找阿孜开始的整件事,来的路上二皇子已经向西疆王解释清楚了,并且也告了罪,老二的坦荡,让西疆王从一开始的不信后来变成了将信将疑,现在听老三说出来,他不得不信了,原来,他养的儿子一直是一匹没养熟的狼,他真的是失望至极。
宁小寒想起春天的时候在居然碰到过的那起暗杀事件,那箭落到对面时,对面逃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分明就是西疆的服饰,原来那便是三皇子派的人在居然放的箭。
“你可有想过你自己的妻儿?”西疆王看了他很久才道。
萨迪克大笑一声道:“等我成了王,他们就有无上的荣耀,若是我输了,也没关系,一家人自然是要死在一起的。”
他说完之后,独眼中的神色变为凶狠,再次举起刀对准楚云淮向前一步问:“阿爹,我再问你一次,王位是否要传于我?”他的一只脚刚好就踏在宁小寒的左手边。
话音刚落,宁小寒便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萨迪克的脚上,她趁着萨迪克与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这两人不注意,在萨迪克将脚放到她旁边时,她果断刺中了萨迪克的脚,“都别动!”她大喝一声。
两个黑衣人被她的声音唬得一怔,随即就听到萨迪克“啊!”地大叫起来,他刚才只觉得脚上一重,然后就感觉从脚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
“我说都别动,都没听见吗?要是我把匕首拔出来,你们三皇子的脚就废了。”宁小寒再次出声,在她脖子上架刀的人犹豫了一下,把刀架回了原处,宁小寒的脖子再一次出现了一道血线。
好险,脑袋差点就掉了!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萨迪克痛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刀也掉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这女人怎么还有武器,她的匕首不是被打落了吗?
“噗,噗!”两声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
宁小寒脖子上的刀拿开了,一声闷哼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就有侍卫冲了过来将萨迪克和他的三个下属包围了。
是二皇子,他看着宁小寒把匕首捅进萨迪克的脚上,便指挥后面的侍卫放了箭,随后示意侍卫上去抓人。
宁小寒不管不顾地拔出匕首,萨迪克的脚顿时血流如注,哀嚎声不断,就算被普通匕首这样捅一下,都会流血不止,叶笠送她的这个匕首刺过的伤尤其不好愈合,若是刺在要害处,估计萨迪克已经去见阎王了。
她跪着爬了几步,将楚云淮抱在怀里,这才有了实感,她满手的鲜血拍在楚云淮脸上,不住地问:“云淮,你怎么样?”
阿孜也疾行了几步过来,见楚云淮睁着眼睛并不说话,哭着问:“云淮到底怎么了?”
宁小寒将楚云淮小心放在阿孜怀里,拦住被侍卫拖走的黑衣人问:“云淮身上的钉子怎么办?”
萨迪克心知自己已经失败,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感到无限快慰,连脚上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你也太天真了,那钉子入体之后就化成毒水了,想取也取不出来,楚云淮没救了,哈哈哈!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趁着他还有一口气在,去跟他道别才是上策。”
宁小寒心里一凉,四肢百骸都在冒着寒气,她不相信,楚云淮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就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