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寒又加了一把火:“五月二十,夫人去章华寺上香,美其名曰为老夫人祈福,实则是让寂远方丈打消回侯府的念头,还用寂远方丈的生母性命做威胁,是我亲眼看到的。”
吴春怡气得浑身发抖,“不可能,那天我根本没看到你。”话语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她做了十年侯府夫人,涵养与理智竟让眼前这小和尚土崩瓦解。
一定是近日事情太多,导致她的做法失了以前的水准。
不过是拿了点东西,就这样沉不住气,寂远站在一旁,很配合地给出委屈且难过的表情,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婊啊,宁小寒大恸。
没等楚源质问,老太太就发飙了:“吴春怡,难怪我问你云淮回府的事,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憋了这样的坏心思,好,你真是我侯府的好儿媳。”
楚源也道:“我记得以前提起要去看云淮,你说云淮一心向佛,让我不要去打扰他,那也是你的推辞。”
吴春怡百口莫辩,她颤抖着唇,突然捂着肚子叫道:“疼!”
刚才还红光满面的,怎么突然就喊肚子疼了,难道是气急攻心动了胎气吗?楚源赶紧扶住她道:“怎么回事?”
吴春怡抓住楚源道手,脸上满是痛楚,“夫君,你要相信春怡,春怡是绝对不会做出不让云淮回府的事的。”
楚源让人赶紧去叫大夫,反握住她的手道:“你先别说话,大夫很快就到了。”
老太太也急着让人搀扶着从主位上走下来,她担心吴春怡肚子里的孙子。
“寂远曾跟着师父学过几天医术,眼下大夫还未来,先让寂远看看吧。”寂远走过去从容道。
楚源见他自信的眼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看看。”
“我。”吴春怡本想说她不要,但是又怕让人误会,只好眼看着寂远将手指搭在她的脉博上。
脉相正常,看她痛成这样,八成是装的,寂远道:“夫人无碍,只需休息片刻便好。”
楚源松了一口气,寂远又道:“听说昨晚夫人半夜还在教训院子里的下人,许是未能睡好才会如此。”
老太太道:“半夜还教训奴才干什么,你现在是身怀六甲,不好好休息,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差错可怎么好。”
吴春怡敢怒不敢言,只点头道:“母亲教训的是,媳妇受教了。”
“光说有何用,我看你生孩子之前就好好养身体,不要瞎折腾了,定是昨晚你让我这未出世的孙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将他吓着了,这段日子,你就不要管家了,先让云淮的母亲阿孜管着吧。”老太太继续道。
宁小寒心里发笑,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她乐得在旁边看戏,吴春怡脸色更加难看了。
在灵水苑的阿孜根本不知道前厅发生了何事,就见侍女跑进来告诉她寂远与昨天来的小和尚被抓到前厅去了,还动用了府里的李统领,阿孜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匆匆去往前厅。
她到前厅的时候,刚好听到老夫人说出让她管家的话,她看到儿子毫发无伤与昨天来的小和尚站在一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吴春怡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直呼痛,楚源握着她的手,看起来伉俪情深,她心里一酸。
看到阿孜进来,吴春怡的心里又添堵了,自寂远回府,楚源便时常去灵水苑陪那个女人说话,她好不容易与楚源夫妻情深了,又被搅局了。
阿孜对老太太行了礼,翠兰扶着老太太走过来对她道:“你来得正好,春怡不舒服,她生产之前就由你代为管家吧。”
阿孜福了福身,不亢不卑道:“妾身这些年在灵水苑过得逍遥自在,管家之事妾身没有经验,就不参与了。”
这样不争不抢的样子让老夫人心里熨贴极了,她进府这些年,怎么就没发现她是个好孩子。
阿孜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大夫人身体不适,为何要让我儿过来?”
这时,刚才不知道去哪里的李统领端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进来了,他将托盘举过头顶道:“老夫人,侯爷,大夫人,这是从寂远大师房里搜出来的女子衣裙,请过目。”
难怪刚才没看到他,原来是做了小人偷偷又去了寂远房里把刚才那件裙子那过来了,吴春怡一见当即眼睛一亮,她抓住楚源的手,忍痛道:“夫君,妾身直觉没错,云淮一个男人如何会有女人衣物,定是那小和尚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将云淮带坏了。”
都在装病了还不忘踩她一脚,宁小寒翻了一个白眼,刚要自曝身份,就听阿孜道:“不知李统领拿我着我的衣服做什么?”
空气一滞,阿孜继续道:“这件衣裙是妾身前两日刚做的,妾身思念儿子,将布料针线拿到寂远房里边与他说话边缝的,做好后就随手放在那里了,忘了拿回灵水苑,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楚源用力将吴春怡的手甩开,“你有完没完,怀着身子整天胡思乱想,我看你就是闲的。”
老太太恨声道:“身为当家主母,不好好相夫教子,时刻摆弄些阴谋诡计,真是不该。”
李统领看了一眼吴春怡,对方连个正眼也没给他,他膝下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托盘也掉到了地上,吴春怡终于慌了,没话说只好继续喊肚子痛。
寂远似笑非笑地朝老太太和楚源看了一眼,然后捡起地上的衣裙,拉着宁小寒和阿孜出了前厅。
楚源心里一凉,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去,吴春怡让他过来他是知道原因的,他也想知道这个小和尚与儿子是个什么关系,他一边害怕儿子知道他的想法,一边又想要将儿子掌控在自己手中,殊不知,楚云淮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抱在怀里搓圆捏扁的小孩子了。
老太太见楚源怔怔的,一跺脚,道了句:“家门不幸。”就让翠兰扶着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