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有,还是没有?”楚蘅没有直面回答夏棠的问题,只是转而询问。
“既然棠小姐这么问本郡,那本郡也想知道,棠小姐今日的计划里,是否有本郡?”
他身上的狐裘被风吹动。
一股凛冽的木质清香顺着风卷进夏棠鼻尖。
她不动声色的别开眼,“就算有百十个胆子,臣女也万万不敢算计郡王爷。”
“是吗?”楚蘅忽然走下台阶,一步一步靠近她。
直到二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不过一步之时,楚蘅才终于停下脚步。
他身子向前倾,几乎能拧成墨的双瞳里带着几分审视。
“那,棠小姐就让本郡看一看,你,有没有成为本郡义妹的运气吧。”
运气?
难道不应该是本事吗?
夏棠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郡王爷放心,为了让您满意,臣女今日,必定倾尽全力。”
话音落下,夏棠便朝着他低下头,“臣女要做的事情还未成,便不在此处打扰郡王爷了,告退。”
楚蘅没有阻止。
直至夏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指腹才轻轻一捻,叫出了楚一。
“跟上她。”
楚蘅苍白的薄唇轻启,“莫要让她陷于险境之中。”
“是。”楚一恭敬的应了一声后迅速消失在他身后。
从厢房里走出的仓书讲他刚才的吩咐听得一清二楚。
眼珠子微微一转,仓书像是突然懂了什么似的,两只手掌搓了搓后凑到楚蘅跟前。
“郡王爷,您不想让棠小姐陷入险境之中,是不是因为您……”
春心萌动了?
最后几个字,仓书没敢问出来。
因为楚蘅已经转过头,漠然的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仓书吓的喉头滚了滚,食指拉到唇边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乖乖的缩到楚蘅身后,不敢再多言一句。
而此时,夏棠已然回到宴会之中。
宴会已经开始。
众多夫人与闺阁小姐坐在一处。
夏棠到时,众人已然坐在宴席之上。
她突兀的身影引得一众夫人和闺阁小姐不满地皱眉。
“棠小姐好歹也是养在侯府十余年的小姐了,怎么?不过几个月罢了,竟然连礼仪都不晓得了?”
其中不乏一些重臣夫人呵斥。
“侯府二小姐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竟然比我等还来得更迟一些,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侯府二小姐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
这话听的乔氏心中忐忑。
她知道,夏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便说明陈氏失败了。
心中怒道一声废物后,乔氏只能亲自打圆场。
“小棠。”
乔氏拧眉训斥,“侯府教了你这么多年,不过是让你去做了几个月的奴婢,你就变得这般没规矩了?”
“母亲恕罪。”夏棠低下头,肩头突然颤抖起来,捻着帕子压住眼角,像是在哭似的。
“方才女儿是被其他夫人叫了去,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夏棠一解释倒是让其他夫人和闺阁小姐有些不敢相信。
谁不知道这侯府小姐最是高傲张扬,就连在皇上面前,也有不输男子的本领和气概。
几年前那身着红衣,目无一切,只有前方靶子的模样,更是深深印进了众多夫人的眼里。
虽然颇有本事,可说到底不过只是个女子。
如今学会服软,倒是叫她们不由多看了几眼。
“请诸位夫人莫要生气。”夏棠朝着宴席上的夫人行了个礼,“是小棠失了规矩。”
眼瞧着夏棠道了歉,一些夫人也不再多说,纷纷沉默下去。
“母亲,姐姐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算了吧?”
夏袅袅在一旁轻扯乔氏袖子,声音低低道,“也许姐姐是真的有要事……”
“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乔氏叹了口气,反手轻拍夏袅袅手背。
“罢了,今日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她。”
话音一顿,乔氏这才看向站在中间的夏棠,“还不快过来坐?”
“多谢母亲。”夏棠故作欣喜的提着裙摆坐到乔氏身旁。
目光却往旁边扫了几眼。
庄姨娘没资格落座,只能和府中的丫鬟一样站在后面。
她目光扫过之时,庄姨娘隐晦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乔氏拍了拍手掌。
几个戏子便上了台。
而男子与女子分为两个宴席,其中用屏风遮挡,男子那边说话的声音甚至也能透过屏风传入女子这边。
可这戏子唱戏的台,不分屏风。
男子那边也能瞧得见。
乔氏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后笑道:“近日,听说长公主颇喜欢这刘家班子的戏子,正好,本侯夫人也想看看戏子的戏唱的有多好,竟能叫长公主这般喜欢,也让各位大人与夫人瞧瞧热闹。”
其他夫人自是附和。
夏棠眼眸轻晃。
她的目光,死死的锁在其中一个戏子的身上。
这个戏子,她纵然化成灰也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