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怜说的问题，她并非没有考虑过。
可兵行险招未必不能得胜。
思索片刻后，夏棠双眸微亮。
“雾香！”
“什么？”云怜不解，“雾香？”
“对。”夏棠重重点头，“此香有令人产生幻觉的作用，但这其中，最大的作用是令那人在产生幻觉之后毫无记忆。”
“只是此香难寻，若说谁才能拥有此香，非郡王爷莫属。”
前世沦落风尘，裙下客无数，得知郡王有异香之事，自然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出来的。
听到这话，云怜头皮发麻。
“那你自己去找主子拿，我可没有这胆量。”
夏棠也不急，只指尖搭在唇边，故作苦恼道，“那看来，能帮你家主子的唯一计划，也得作罢了。”
“你！”云怜怎会听不出夏棠话中威胁之意。
偏偏她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咬牙想了想，终究还是一点头。
不过，想要让她独自一人面对主子？那可不行！
“哎！”
夏棠还未反应过来，云怜便一把抓着她的手臂，越过乌黑房檐扬长而去。
一路直达郡王爷府。
“雾香？”
坐在主位之上，指腹摩挲着白玉戒的楚蘅身着狐裘，眉尾轻动。
“……”
被云怜拉着跪倒在地的夏棠唇角轻抽。
“是。”
她脑袋低垂，声音如蚊。
“听闻郡王府府中异宝无数，想必区区雾香，郡王爷也是有的。”
“呵。”发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
“本郡已经保了你一条命，你答应本郡的事情还未办成，如今又提条件？”
冰冷蚀骨的触感自下巴涌入。
夏棠一怔。
突兀撞上一张冷漠如冰的面容。
“你觉得，本郡，是善人不成？嗯？”
他尾音轻佻。
声音分明很轻，可夏棠却偏生听出来了他的不耐。
“郡王爷恕罪！”
心中咯噔一声，夏棠往后挪了半步，将头磕在地上。
“此番需雾香，并非只因奴婢个人仇怨！”
指骨沾染的温暖褪去。
楚蘅浓密羽睫轻垂。
“难道你要说，是为了本郡？”
“是！”夏棠抬头直视他低压的目光。
“云姑娘这两日到底在寻些什么，奴婢不得而知！”
“但，奴婢要寻的东西，于郡王爷亦是有用！”
“郡王爷想必早已查清，侯府与太子之间有所联系，却不知两方联合的契机。”
“奴婢不敢保证找出来的东西是郡王爷必须的，唯一能保证的，是那东西，足以让太子有所忌惮！”
楚蘅眉心微跳。
“哦？”
他直视夏棠抬起的眸光。
决绝。
倔犟。
小时，那白胖的小丫头举着石子替他赶走那些欺辱他身子虚弱的小孩时，也是这般模样。
“本郡，再信你一次。”
他捏紧掌中白玉戒，右手作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云怜，带她去。”
“是！”云怜将夏棠拉起，“走。”
“多谢郡王爷！”夏棠起身告谢，旋即跟在云怜身后快步而去。
“你可别怪我带你过来。”穿过回廊，云怜低声道，“你可以和主子提条件，我可不敢。”
夏棠指尖蜷缩。
带着薄茧的掌心已经尽是冷汗。
她点头，“云姑娘放心，我知道，快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嗯。”云怜应了一声。
穿过回廊直达耳房。
几个侍卫守在门边。
他们似乎早已得了命令，待夏棠与云怜到时，便将准备好的小瓶子交到夏棠手中。
回到侯府已是寅时。
再有一个时间，天色便会大亮。
雾香乃是粉末状。
夏棠将其中一半倒出，交给云怜。
“云姑娘，劳烦你将这雾香放进日阁之中，待一刻钟后，你我再进去。”
“好。”云怜接过雾香，转身离去。
待一刻钟后才回来。
“走！”
她抓住夏棠裙领，待第一波巡逻的侍卫走过后，自日阁围墙边跳入。
两人皆用帕子捂住口鼻，以防还有残余的雾香弥漫。
“咯吱——”
悄然推开日阁房门，夏棠屏住呼吸，瘦弱的身子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