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此言何意?”
庄姨娘不解,“难道,小姐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夏棠摇头,旋即掀开盖住木窗的破旧帘子。
“我唯一知道的是……有些人,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庄姨娘还想再问,夏棠却是已经撩下帘子,闭眼在马车中假寐。
她瞧见了夏棠眼下的一圈乌黑,便也把疑惑藏于心中,不再多问。
抵达仓山寺庙时已是夜雾弥漫之时。
马车只能停在寺庙脚下,前往寺庙之人则是需要踩过上百个台阶,方能上得了寺庙。
乔氏心疼夏袅袅,也便命人做了两个藤椅,她一个,夏袅袅一个,让侍卫将她二人抬上去。
想着如今夏棠也是侯府二小姐,面子上自然要过得去,乔氏还特意回头问了她一句:“小棠,藤椅只有三个,你便与庄姨娘一道吧。”
庄姨娘刚要弯身谢过,就被夏棠拉住了手臂。
“小姐?”庄姨娘不解侧目。
夏棠摇了摇头,“母亲,入寺需心诚,不如,一同走上去吧?”
夏袅袅却在一旁捂唇笑道,“姐姐,母亲可是侯府夫人,身份尊贵无比,怎么可能走上去?”
乔氏不屑嗤笑。
“小棠,你既然愿意走,那你便与庄姨娘走上去吧。”
说罢,她指尖轻动,侍卫便抬着藤椅上台阶。
庄姨娘抬头看了一眼被雾气笼罩的台阶,还没走就觉得累了,不由问了一句,“小姐,阶梯这般高,你我若是走上去,怕也要耽搁半个时辰,为何不顺了夫人的话?”
夏棠踏上第一层阶梯。
雾气弥漫,盖住她青色裙摆。
“庄姨娘上去便知了。”
庄姨娘也不再多问,点头后就跟在夏棠身后,一同跨过台阶。
养在闺中的小姐与妾室本就体弱,走了上百个台阶,夏棠与庄姨娘皆是气喘吁吁,面色涨红。
乔氏拉着夏袅袅,气定神闲的下了藤椅。
侍卫敲了敲紧闭的寺门,却在这时听见台阶下传来声音。
几人往后一瞧。
乔氏在看清缓缓映入眼帘的面容之时,几乎是震惊的瞪大了眼。
他怎么也来了?!
夏棠眉尾轻跳,倒是并不意外。
“咯吱——”
寺庙里的僧人拉开了寺门。
被仓书搀扶着的楚蘅也已踏上最后一层阶梯。
寻常人走了许久,皆是面色涨红。
唯有他脸色却是比寻常人还要更白,本就透着病态的肌肤,如今更是如雪般,在夜色中叫人瞧了便不由有些害怕。
乔氏心中惊疑不定,侧目扫了一眼夏棠,发现夏棠脸上并无惊讶后心中微沉。
可楚蘅还在,乔氏也便敛了心中思绪,含笑问道:“郡王爷身子一向虚弱,这苍山寺庙离城甚远,一路颠簸,郡王爷的身子,可还好?”
楚蘅身着玄裘,闻言只是往仓书搬来的木椅上轻靠,白唇轻动道,“本郡的身子如何,夏夫人瞧不出来?这夜色虽然深了,却也不至于叫夏夫人连眼睛眼瞎了吧?”
这毫不客气的讽刺叫乔氏脸色微变。
“郡王爷说笑了。”
她僵硬的扯了扯唇角,“这寺门既已开,不如,郡王爷先行。”
“那本郡,就多谢夏夫人让步了。”楚蘅握着木椅扶手的指腹虚抬,从木椅上起身。
仓书上前想扶,楚蘅却只是挥了挥手,越过乔氏。
在经过夏棠身边之时,他清冷凤目低垂,触及夏棠眸中谨慎,他薄唇轻勾,竟是微微垂头,在夏棠耳边落下一句:“本郡,在禅房中静候二小姐。”
二小姐?
夏棠眉头一皱,斜睨了他一眼。
他这是在讽刺?还是在取笑?亦或者,是在提醒?
提醒她,她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