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郡王爷命人清点。”
夏棠弯身重复。
她背对昏黄的烛火。
在烛火照不到的地方抬眸,眼底是逐渐弥漫的兴奋。
有趣。
楚蘅薄唇勾起。
“仓书,命人清点箱子里的东西。”
“一件一件数清楚了。”
“本郡的东西,向来无人能染指。”
他沙哑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叫乔氏有些不安。
“是。”
仓书带着两名侍卫,对照两张纸上所写的东西一一打开箱子。
可就在箱子表面一层清空,打开底下一层之时,映入众人眼帘的却不是名贵之物,而是一堆稻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袅袅惊讶的瞪大双眸。
“母亲,您,您不是命人将这些箱子装的满满当当吗?为何……这些箱子底下竟然会是稻草!”
乔氏面色骤沉。
她猛的扭头看向夏棠。
“贱婢!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来了。
乔氏拽住她的手腕,声音里的怒气逐渐清晰。
“箱子里的东西样样价值千金!”
“来时我分明令人全部清点过一遍,为何如今下面一层全部变成了稻草!”
夏袅袅也红了眼。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我知道姐姐不满,母亲将我找回,也知道姐姐怨恨曾经的身份被我占据。”
“可是……可是姐姐如今还是侯府的人啊!父亲与母亲疼了姐姐十多年,姐姐怎么能这般恩将仇报!怎么能把侯府所给的赔礼贪慕大半!”
夏棠心中掠起讥讽。
不过寥寥几句。
竟然就想将罪名钉死在她身上了?
“郡王爷,此事事关重大!”
乔氏乘胜追击,“这贱婢竟敢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日后杀人放火,想必也并无不敢!还请郡王爷,做出决断!”
楚蘅半靠在主位上,矜贵凤目沉沉落下。
“夏夫人是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本郡?”
这些拙劣的手段,骗骗几岁的孩子还行,竟然妄图借他的手除去夏棠?
“自然不敢。”乔氏眉眼低垂,眸中喜色被尽数掩盖。
“那么你呢?”楚蘅指腹捻动扶手,低垂的凤目里染了几分兴味,“你认罪,还是不认?”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夏棠身上。
“贱婢!你还不快认罪!”乔氏拽着夏棠的手腕,向前用力一扯!
身子无力,夏棠膝盖顿弯,跪倒在地后膝盖还在地上滑了一下。
身上麻衣裂开些许。
膝盖刺痛。
夏棠指尖蜷缩,掐住掌心。
冷汗自额头垂落。
她冷笑出声。
“并非我所做之事,我为何要认?”
“姐姐,不要一错再错了……”夏袅袅说着便是一掀裙摆,与夏棠一同跪倒在地。
“请郡王爷饶过姐姐!”
“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一时做错了事情……”
说罢,夏袅袅回眸看向乔氏。
“母亲,求您救救姐姐!”
乔氏眉间一紧。
“袅袅,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这贱婢屡次害你,你为何还要替她求情!”
“不如我今日就将这贱婢彻底斩杀,郡王府的赔礼我自会派人再送来!但这贱婢屡次闯祸,来日必会给侯府招来灭顶之灾,袅袅,让开!”
乔氏说罢,竟是从身后侍卫的腰间拔出长剑,朝着夏棠肩头刺去!
夏棠眸色骤寒,抬手抓住刺来的长剑!
剑刃从掌心划过。
刺眼的红自掌心滴落。
乔氏心中骇然。
心中杀意更浓!
她不再犹豫,抽回长剑便要向着夏棠心脏刺下!
夏袅袅甚至压不住心中喜意。
烛火照不到的地方,她面色近乎狰狞,似恶鬼一般。
“仓书。”
楚蘅薄唇一张。
“是!”
仓书并未拔剑,连带剑鞘抬手一挡,将夏棠护在身后。
膝盖和掌心的刺痛阵阵袭来。
夏棠疼的眼底猩红。
她起身,拍了两下掌心。
“啪——啪——啪——”
“夏夫人,可真是演的一手好戏啊。”
“贱婢,你还想狡辩!”乔氏将长剑甩到一边,知道今日是要不得夏棠的命了,心中便也多了几分不耐。
“郡王爷,此为我侯府家事!”
“赔礼已经送到,即便赔礼消失大半,那也并非我侯府之责!”
“郡王爷既然想保下这贱婢,我自然不能阻止,但,郡王爷可要小心了,免得日后被这贱婢坑害,便如我侯府一般!”
“袅袅,我们走!”
乔氏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楚蘅话音一启,仓书下一刻便抬手挡住了乔氏的去路。
“你当郡王府是何地方?”
走下主位,楚蘅缓步走到乔氏面前。
“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夏夫人,你是不将本郡放在眼里,还是不将皇家放在眼里?”
乔氏心中咯噔一声,所有的思绪几乎在瞬间坠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