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姨娘。”
夏棠低下头，在庄姨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城中虽然流言蜚语不断，但也并非没有可替代之言，你今日就出侯府，在百姓之中……”
庄姨娘听得连连点头。
直到夏棠说完后，庄姨娘才转身离去。
片刻后，夏棠转身。
身后空空如也。
看来，那人隐藏的还真是够好啊。
夏棠双臂环抱，冷笑了声。
夏侯爷该不会以为，他派来跟踪她的人，她会半分察觉也没有吧？
压下心中讽刺，夏棠回了闺房。
而城中关于夏棠和楚蘅之间的流言，也逐渐被替代。
一则侯府秘辛，在百姓的口口相传之中流到了夏侯爷耳朵里。
“胆大妄为！”
知道城中流言后，夏侯爷怒不可遏。
“此事必然是夏棠在背后所为！庄姨娘竟敢和夏棠走到一处，竟敢背叛本侯为夏棠办事……”
“父亲。”夏淮川拧着眉心，面容就像一片凝重。
“过两日，郡王爷便会来，无论如何，父亲都需要沉住气。”
“否则，太子的计划会失败，父亲，不管是侯府还是你我，都承担不起太子殿下的怒火。”
夏淮川的话生生压下夏侯爷心里的愤怒。
深吸几口气，夏侯爷这才堪堪忍下又想出口的怒吼。
“此事过后……郡王爷便会与我侯府绑在一处。”
夏侯爷眯了眯眼，心中的怒气也被计划即将成功，带来的喜悦冲淡了许多。
“川儿，你且放心就是，只要此事能成，你在太子殿下面前也必然更得重用。”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世子的位置是你的，未来侯府的位置也是你的，但，为父要为你铺一层向上的路！只是侯爷，可不够！”
夏淮川没有说话。
只是眼里凝结出来的挣扎尤其浓郁。
夜色渐起。
侯府大多人都已睡下。
唯有巡逻的侍卫不停走动。
这一夜，夏淮川没有半分睡意。
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终究是没忍住心里泛起的波澜，起身就往夏棠的闺房方向去。
他站在院门前，静静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挣扎的捏紧了拳头。
站了许久后，夏淮川转身就要离开。
院门却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拉开。
“哥哥？”
站在院门边的夏棠故作疑惑。
“哥哥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一坐？”
听到夏棠的声音，夏淮川本就捏紧的拳头更紧了些，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
“不了。”
夏淮川没有抬头对上夏棠的目光，只是冷淡道，“不过是刚好路过。”
“哥哥还是那么不善于说谎。”夏棠轻笑了声，“既然来了，就别在外头站着了，哥哥，进来吧。”
夏棠侧开了身子。
不知是因为心里的愧疚作祟，还是因为的确许久没有与夏棠好好说话，夏淮川最终没有离开。
他入了夏棠的院子后坐在石桌边。
夏棠则是站在一旁的树下，还说轻轻抚摸着大树的纹路。
她叹息一声，声音竟是带上了几分哽咽。
“不知道哥哥还记不记得这棵树？”
夏淮川转过头，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挣扎却在这一刻浓郁的几乎要化成实质。
“这是我五岁时，哥哥与我一同种下的。”
夏棠靠在树边，转头看向夏淮川。
果不其然。
夏淮川又别过头，不愿与她对视。
“那一年，母亲就坐在哥哥现在坐着的位置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们将这棵树种下。”
夏棠走到桌边，坐到夏淮川对面。
“虽然过了许多年，但我仍然记得母亲当时所说的话。”
“她说，等这棵树长大了，川儿就要娶娘子，而小棠就要嫁为人妇了。”
“母亲抹着泪，我扑进母亲的怀里，说，我这辈子都只想待在母亲身旁，不想嫁人。”
“哥哥说，会永远保护我，就算不嫁人，也绝对不会受到他人欺辱……”
夏棠一字一句挑开夏淮川尘封已久的记忆。
“哥哥记得吗？那时我调皮，一边说嫁给旁人后就不再回侯府，哥哥吓得哭成了个泪人。”
说罢，夏棠眼眶里的泪水已经落下。
可唇边却带着怀念的笑。
“哥哥，为何一切都变了？”
“明明哥哥当初那般护着我，明明母亲那般宠着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变得厌恶我，而哥哥又对我满心猜忌？甚至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了自己而不惜一切代价迫害他人之人？”
夏棠颤抖的声音和喉咙里压不住的哭腔终究是叫夏淮川不忍。
他看着夏棠的目光微晃，“小棠……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