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闲月真的是廉月淑在这王府里,唯一一个信得过的人了,也是往后难得愿意陪她过冷清日子的。
廉月淑有时会觉得亏欠闲月,若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也不至于让她陪自己遭受这样的委屈。
萧乐辰始终没有回婚房,就连见廉月淑一面都不肯。
他喝了几壶酒,才隐约有了些醉意,但并不是真正失去意识。
他装作醉酒,不省人事的样子,小厮见他连站都站不稳,便准备将他扶回婚房,可他却不愿过去。
他摇摇晃晃,迈着随时可能踩空的步子走到了书房门口,小厮一路跟着,见他一下坐到书房门口,只好将他抬了进去。
书房有张稍小些的床,倒是足够他自己休息一夜了,小厮合力把他抬到床上去,盖好了狐皮毯子,才安心离开。
萧乐辰想要逃避,这是或许他此生第一次逃避一件事,而这件事相比他处理的各种政事或是看的折子,都是最棘手的。
他不想面对,也不想去解决,只想逃避。
他觉得只要自己可以逃开,不见到廉月淑,便不会为这些事而烦心了,可他却丝毫没有顾及到廉月淑的想法。
“小姐,不要想了”
见廉月淑表现得越来越不在乎,闲月便越是担心她。
廉月淑从来都是一个洒脱的人,是性子本身如此,难以更改,而她更喜欢与闲月抱怨,包括各种无聊的小事。
可今日的廉月淑却显得有些反常,她反倒没有埋怨萧乐辰,也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闲月却看得出来,她还是在乎的。
她只是不愿表现出来罢了,不愿让自己替她担心,可她越是这样,闲月才越是无法安心。
若是她能像是在军队里教训一个士兵一样,或是埋怨,指责萧乐辰几句,或许闲月就不需要担心了。
“我倒是惹了他了,竟让他如此痛恨我。”
廉月淑苦笑一声,觉得格外无助,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萧乐辰如此嫌弃甚至丢自己一人在房间里。
她也想要不在乎这件事,可战场上受伤流血,都不至于让她如此难受,偏偏萧乐辰的一个行为就快要打垮她了。
“小姐,你没有做错,只是”
闲月想要开口替廉月淑埋怨萧乐辰几句,可一想到廉月淑心情会更差,便住了口。
她不想看到廉月淑伤心,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她自然不愿看廉月淑受到任何伤害,若是可以,她宁愿亲自去教训萧乐辰一番。
红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燃去了整整一半,可却始终不见萧乐辰,只听到了小厮来传话,说萧乐辰喝醉,宿在了书房。
“知道了,去吧.”
廉月淑没有发火,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然应了一句,看起来丝毫不在乎萧乐辰究竟为何不来见她。
廉月淑这样的态度也让小厮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事还真不是几个女子可以忍受的,若是换了旁人,或许早就怒火冲天,要与他讨个说法了。
而廉月淑身为将军之女,不仅淡然,还不打算走出房门,看来是真的不在乎。
“主子的事,乱管什么?”
他从婚房门前离开,不自觉的在黑夜中自言自语起来。
对于他们这样怪异的行为,小厮自然无法理解,但他也不敢多管闲事,毕竟身份在这里摆着,哪有奴才管主子的份儿?
他也只敢在背后嚼嚼舌根,传两句“真相”话罢了。
“小姐,他这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个小厮本是想来提醒廉月淑一声,不让她继续空等,可闲月去气愤,觉得他是按照萧乐辰的吩咐,来“提醒”廉月淑。
廉月淑摇头,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她没有去叫萧乐辰,更没有在太子府里大吵大闹,只是安静在房间里待着。
萧乐辰在书房,也是半夜未眠。
每当他想起廉月淑被自己丢在婚房,连自己一面都没有见到,心里便会有些过意不去,可到底还是没有回去。
他无数次在心里提醒自己,若是此刻心软,便前功尽弃了,一定要坚持下去才是,直到廉月淑先忍受不了自己为止。
这也是迫不得已下想出的办法,毕竟他若是提出此事,必定会被无视,但若是廉月淑说起他冷落她,或许还有机会写封休书给她,让她去寻找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子。
不知不觉中,廉月淑就睡了过去,她明知萧乐辰不回来,却还是守了几乎整个夜晚。
萧乐辰也在纠结与挣扎的心情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当然,事情没有这么轻易就过去。
第二日清早,萧乐辰还未清醒过来,就被廉月淑用她特有的处理方式吵醒了。
她用力推了推房门,似乎被从里面锁上了,于是她不假思索,直接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响吓得萧乐辰惊坐起来,发觉是廉月淑之后,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些。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萧乐辰满不在乎的样子,开口问道。
他的态度险些惹恼了廉月淑,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对他发火。
显然,廉月淑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萧乐辰却显得丝毫不怕,甚至还格外理直气壮。
“我倒想问问你是唱的哪一出,新婚夜宿在书房,可真是读书读得忘我!”
廉月淑在埋怨的同时,还不忘讽刺他几句,让他清楚他昨晚的行为究竟有多么的荒唐。
她知道萧乐辰对她有意见,但也不至于像昨日一样,做那些幼稚的决定,比如将她一人丢在婚房,而且还心安理得的睡到了现在。
被廉月淑这么一问,原本萧乐辰还充满了底气,现在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廉月淑,而廉月淑也不肯离开,就这样静静站在屋子里。
萧乐辰心虚,不敢看廉月淑的眼睛,但却隐约从她眼睛里看出了难得的真挚。
“你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看着廉月淑,萧乐辰突然有些傻眼,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与她现在是“敌人”关系。
他支支吾吾,询问廉月淑的来意,毕竟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来向自己问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