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医，她只是懂一点皮毛罢了，可即便如此，她也瞧出秦氏病情的复杂。
“大夫可有来过？”尚婉芸问话道，“大夫可有说过什么，母亲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来过了，说是夫人只是气血攻心，导致的身子不适，”丫鬟回话道，“小姐不要太过担心，夫人会没事的。”
“大夫真的是这么说的？”尚婉芸追问。
“是，小姐……难道有什么问题么？”丫鬟有些紧张的问话道。尚婉芸敛起笑容，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丫鬟被尚婉芸突然敛起的凝重神色吓得小心肝一抖。
“尚婉芸，我现在这样子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怎么？难道你还要在我跟前演戏？我病成这样难道不是如了你的意？”
秦氏的声音接近嘶哑。尚婉芸冷冷望着秦氏，这样的秦氏宛如一个魔鬼一般，让她快要不认识。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人是秦氏，是秦氏太过执念，将一切的罪过都怪罪在“尚婉芸”的身上，可是如今看来，尚婉芸却是觉得自己不够善良。
自己向来不知晓该如何整理人情世故，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对那人好，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会加倍报复回去。
可……
她虽知晓秦氏是错的，“尚婉芸”是无辜的，可看着秦氏这双被逼红的双眸，尚婉芸心头却不禁软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尚婉芸吩咐道。
丫鬟怔了怔，颔首走出了房中。
“怎么？你让他们出去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要掐死我？”秦氏问话道。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残忍。”尚婉芸叹息一声，她真真是不知晓该如何办了，她从未被人如此妒恨过，秦氏对她的恨意太过浓重，一时间让尚婉芸不知晓该如何应对。
“我一直以来，都当你是母亲，可是现在，”尚婉芸顿了顿，“在我眼中，你已经配不上这两个字。听着，我之所以来，是因为祖母的命令，是祖母让我来照顾你，你可以恨我，你也可以辱骂我，可是如果你想要活命，就要听我的。”
“听你的？你不害我性命对我而言已经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听你的……咳咳咳……听你的我还有命活么？尚婉芸，我上辈子是不是亏欠了你什么？为什么这辈子你要如此折磨我？”
秦氏咬着的牙齿已经覆着浓浓的血腥味。
“你的病，并不是我造成的，这些日子，你身旁可有可疑的人出现？”尚婉芸并未理会她的刁难，问话道，“你可是胡乱吃了什么东西？你……”
“怎么？你还怀疑有人对我下毒？”秦氏冷笑。这真真是个笑话，除了尚婉芸，还有谁会对她下狠手呢。
尚婉芸只觉脑门一阵疼痛，她强忍着，面色仍是故作云淡风轻：“不是怀疑，我已经确信，就是有人对你下了毒手。”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秦氏问话道，“对我下毒手的人，除了你，还会是谁？我的病就是被你气的，怎么？难道你还不肯承认？尚婉芸，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是没有将你给抹杀了去，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你就是一个祸害，一个害人精，你……”
秦氏猛地咳嗽两声，接下来的话她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咙早已被血腥味覆盖，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尚婉芸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所看的一个故事，一个母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但同时，她的丈夫却是背叛了她。从那时起，她的思想开始偏激，她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孩子所造成的，所以，她发了疯的报复自己的孩子。
但同时，她又保留了自己的母爱。于是，她对其中一个孩子万分宠爱，对另一个孩子却是百般践踏。
这个母亲，多像秦氏啊。
尚婉芸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我明日再过来瞧你。”尚婉芸说罢，转身离去。并未再给秦氏骂自己的机会。
散星再屋外等候着，见尚婉芸走出，赶忙着迎了上去：“小姐，你还好么？”
“好着，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尚婉芸轻笑一声。
“可是我刚才在门外听见夫人在骂你，你难道……”
“看来她嗓门还真是够大的，竟然连你也听到了”尚婉芸轻呵一声。
散星拧着眉头，心下却是有几分担忧。尚婉芸总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无所畏惧，散星虽然喜欢她这一点，可更心疼她这一点。
“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了，放心吧，我没事吧。被秦氏骂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尚婉芸道。
“秦……秦氏？”散星眨了眨眼，尚婉芸平日里都是唤秦氏为母亲，为何在今日却突然换成了秦氏？
看来刚才在屋中，尚婉芸果真是伤了心。
“散星，你去将京城最好的大夫唤来，哥哥下朝回来后与哥哥说一下，看能不能让哥哥将太医来府中为秦氏医治。”
“夫人的病真的生得很严重么？”散星顿了顿，开口道。听闻秦氏卧床已经五日，这五日明明已经请过了大夫，可尚婉芸仍是让她唤大夫前来，看来秦氏的病，果真是很严重。
“……”尚婉芸没有回答。她心头有几分急躁，为何会有急躁的心态自己却是也说不上来。秦氏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多事的女人罢了。尚婉芸心下虽是不想与秦氏一般见识，可是秦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犯。
许是这副身体对秦氏还有感情，尚婉芸虽然一直想要与秦氏划清界限，可今日瞧见秦氏病的如此厉害，她又无法真的去割舍。
尚婉芸啊，尚婉芸。你可真是个受虐狂。
尚婉芸不由的在心头吐槽了一句原主。
京城车马如流，尚水琴这一次有了警惕心，买好了弦并未耽搁时间，直接掉头匆匆离去。可是未走两步，一抹熟悉的身影却是落入她的眼中。
只见天极从酒楼走出，形单影只，步履竟是有些摇摇欲醉。
尚水琴停下脚步，不知晓自己是该上去搭话呢，还是就这么离开。她正犹豫着，就见天极莽莽撞撞竟是撞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