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尚婉芸仿若是变成了陌生人一般，被仇恨给附身的她在尚旭沉眼中早已失去了善良。
尚婉芸叹息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哥哥是一个善良的人，正是因为太过善良，所以也太过心软。她不逼迫自家哥哥什么，她很感激在最后关头，尚旭沉愿意帮助自己。
“哥哥，也许我的做法对你而言，你是难以接受的，可若是我不这样做，尚婉青会一次又一次的针对与我，我知晓哥哥你会护着我，可是你能护着我一辈子么？”
“……”
尚旭沉怔怔，咽下一口话来。他却是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尚婉芸说得没错，在这件事上，他是无能为力的。
可……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毁了婉青一辈子的幸福啊。”尚旭沉道。他对尚婉芸始终怀了怜悯，他知晓这么多年来尚婉芸的不容易，可……
尚旭沉不知晓自己该不该责怪尚婉芸，他并不是尚婉芸，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无法给尚婉芸做决断。
“哥哥，你怨恨我也好，你气我也罢，你大可怪我就是了，”尚婉芸低下头，揽起自己的袖口，她的手臂上，有一个原状的疤痕，指甲盖的大小，凹凸不平很是刺眼。
“这是……”
“是母亲弄伤的。”尚婉芸平淡的将袖口拢上，在记忆中，“尚婉芸”早已习惯了被母亲如此对待，所以当皇家赐婚，让她嫁给太子殿下时，她才会将萧景轩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
那时的她，一心觉得，只要离开了这个家，她的母亲便不会这样对待她，如此天真的想法，最后却让她被自己的母亲与姐姐亲手残害。
“这个伤口很小，不易察觉，母亲每一次在父亲那儿受了气后，都会如此对我，用一根香薰戳我的皮肤，每一次都戳在同样的位置上，有几次伤口还未结痂，母亲又戳了上来，”尚婉芸说着，心中涌起几分酸楚。这些虽然不是她所经历的事情，可“尚婉芸”的回忆却扎根在她的脑海中。
她能感受到尚婉芸的痛苦。
“这件事我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过？”尚旭沉震惊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做如此残忍的事情。
“与哥哥说了又能如何？哥哥就能帮着我解决了么？”尚婉芸笑笑，“在哥哥的心中，究竟是我重要还是母亲重要？就算母亲对我如何残忍，哥哥都是让我学着原谅的，不是么？”
“……”
尚旭沉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确如尚婉芸所说，尚婉芸所受的这些苦，他都不知情，可若是他知情了，他又能为尚婉芸做什么呢？他能做的难道不是让尚婉芸学会宽容么。
一时间，尚旭沉的愧疚涌上心头。
“姐姐这么一走，母亲虽是会恨我，可这对我而言却是有好处的。至少母亲会每天思念着姐姐，会把心思从我这儿转移到了姐姐那儿，”尚婉芸道，“大哥，我知晓，我现在不是你所期望的那个善良的妹妹，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所选择的。日后就算会遭到报复，遭到反噬，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婉芸，对不起……”尚旭沉喉头堵得难受，“一直以来，我都不知晓在你身上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是的，他不知晓，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对尚婉芸冷眼相待罢了，却是不曾想她竟然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
“哥哥不用与我道歉，这件事与哥哥无关。”尚婉芸道，“我不求哥哥能够谅解我的所作所为，我只求哥哥能够体谅我。今日很感激你，能在尚婉青与我之间，选择了帮助我。”
尚旭沉苦笑一声，他有得选择么？若是不帮尚婉芸，尚婉芸就会被老太太给逐出府中去。他也知晓尚婉芸这是在逼他做选择，可他并不怨恨尚婉芸，尚婉芸这番作为，是有她的苦衷。
“时间也晚了，哥哥还是早些回去吧。”尚婉芸道，“这两天咱们府上注定了不太平，爹想必也回来了，今日的事情他应该也会知道了。”
尚旭沉的脸色顿时一沉，尚婉芸不说他险些忘了，这么一说反倒是提醒了他。若是尚廉晖知晓这件事，恐怕会杀了尚婉青不可。
“我先走了！”
尚旭沉说罢，转身匆匆离去。尚婉芸瞧着他的背影，不用说，她也知晓尚旭沉会去秦氏那儿，隋定侯府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爹！是真的！都是尚婉芸陷害我的！我不是你口中的荡妇！爹！你要相信你女儿我啊！”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简直是将我的脸给丢光了！留着你还有什么用！皇家就真的这么好，你用得着一定要去攀这个高枝？”
尚旭沉刚走到门口，就听闻院门内一阵吵闹之声。他推门而入，就见尚廉晖拔剑出鞘，对准了尚婉青。
“爹！”
尚旭沉心下一惊，赶忙着拦在了尚婉青身前，一旁的秦氏早已哭得如同泪人一般，见尚旭沉来了，她只是咬了咬唇，撇过头去。
“沉儿，你别拦着我，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个孽种！”
尚廉晖气不打一处来，从老太太那儿听闻此事后，他径直的与秦氏这儿赶来。向来注重名誉的他，府中竟是发生了这档子的事儿，尚廉晖心下如何平复？
以前他还觉得，尚婉青是府中最为懂事的一个丫头。现在瞧来，这分明是这妮子假装的，她就是一个荡妇！
“爹！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平息此事，你难道真的要杀了青儿不可么？二皇子殿下已经答应了老太太会提亲，爹，你就收手吧，不要难为青儿了，这些事情，青儿心头想必也是不想的！”
尚旭沉求情道。
“不想？她不想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嫁给二皇子殿下？她倒是想得好，若是她这么嫁过去，恐怕我这辈子的清廉都要被这孽子给毁了！”
尚廉晖眼中猩红，目光不由的转向秦氏：“还有你，你是如何管教你女儿的，你女儿如今犯下了这么大的错，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就这么任凭她带着一身的脏嫁出去？”
“老爷，你说此话是什么意思？”秦氏哭得如同泪人，这两日，她哭得比她这辈子都要多一些，“婉青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我想么？老爷，咱们就事论事，这些事情我也不愿意瞧见的，可是如今他就是发生了，咱们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