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从来只能看到他冷酷、寡言、铁血一面的她，终于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他的温柔。
可那种温柔却并不是捧着易碎品一般的体贴，反而更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肆无忌惮地解剖她的心房，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心肌、浦肯野纤维、窦房结、房室结、结间束……那些因为生命节律而跳动不止的结构，此刻，都因为他霸道赤裸的温柔而微微轻颤。
楚歌第一次知道，悸动，原来可以这么坦然。
一吻，天长地久。
地宫中一室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
砰！
猛地推开燕夙，终于清醒过来的楚歌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记狠踹，力度之大就差问候他二兄弟了。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啊！明明自己刚才也很沉醉的说。”燕夙欲求不满地哼唧，顺便无耻地用手摸了摸嘴唇，表示被她踹了也很开心。
“你还说！”
楚歌转过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上了这家伙的美男计了！果然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燕夙闭了嘴，举手示意认输投降。看到她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没由来地觉得好笑。
这才相识多久，他竟然就如此依恋抱着她的感觉，这在他过去二十五年的生命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可不论是好是坏，他都知道……
这辈子，他要她！
李寻欢能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燕夙起身，还想最后再温存一会儿，却听楚歌淡淡地道：“你还欠我一个承诺，记得吗？”
“记得，怎么？现在要兑现吗？”面对她的临时转移话题，燕夙竟难得地有些局促和紧张。
“兑现吧！”楚歌叹了口气，“免得夜长梦多。”
“说吧！”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会说什么？
他又该如何应对？
这一场心与心的战斗，身经百战的他，竟突然第一次没了底。
“第三个承诺就是……”
燕夙鬼使神差地咽了咽口水。
“我们二人的恋爱必须建立在男女平等的基础之上，你不得以我是女人就对我指手画脚质疑我的决策，甚至阻止我的行动！”
“不得以你王爷的身份对我颐指气使，如果你要跟我谈恋爱，那就必须敬我、宠我、爱我、护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我打人，你要帮我一起打，我杀人，你要帮我清理现场做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看谁不顺眼，你就不准对他笑一下，谁欺负我，你就炸了他家祖坟！”
“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准你看别的女人一眼，尤其不能在我面前说别的女人美！暂时就想到这些，如果有的话，以后继续补充。”楚歌噼里啪啦炒豆子一样地对燕夙狂轰乱炸，“喂，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燕夙突然笑了。
他冰封了十年的脸一瞬间哗啦裂开，那笑容从一开始的僵硬缓缓上扬，曲线渐渐流畅起来，最后化为他响彻了整个宫殿的爽朗大笑。
“笑什么！”楚歌怒喝，“做不到就闭嘴！笑什么笑！”
燕夙却突然拉她入怀：“我，不是叶天永！”
砰……
楚歌以为他又会如以往一样的失控，可这一次，他的铜墙铁壁却那样的温暖而又紧致，同时不失温柔，好像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随身自带冷气的他，都成了京华一梦。
“我知道。”楚歌熟练地在他胸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只是……”只是对这古代的爱情没有把握……
感受到她的异样，燕夙的心里隐约有了些计较，大手又紧了紧，嗤笑道：“也许就只有这种时候，你才能真正像个小女人一样窝在我的怀里。”
“……”
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温热的唇在她耳边梭巡，那炽烈的气息犹如火焰，每一丝每一分都足以在她脸上撩起漫天大火。
楚歌无奈地撇了撇嘴。
自叶天永之后，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再动心了，可当那日在郡都的象姑馆重逢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们心照不宣，却合作无间。
她故意气他，他气得跳脚。
她出言惊悚，他心悦诚服。
他故中埋伏，她拼死相救。
他为救她身中剧毒，她毫不犹豫地以心头血换之。
……
原来，这一切，冥冥之中都自有安排。
感情的事，从来细水长流。
你想要它的时候，一场洪水覆灭了它，有一天，你不想要了，它又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你身边，自然得就像水到渠成。
“咳咳！”
李寻欢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两人身旁，“虽然我很不想打搅你们，可是，一刻钟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再不走的话，说不定她回去就会被怀疑是流寇的同党了。”
燕夙依依不舍地放开楚歌，趁机又在她脸上偷香成功，心底那点被打扰的幽怨才稍稍平息了一点。
李寻欢捂着眼哀嚎“虐狗”，楚歌红着脸狠狠地踹了燕夙一脚，心说今天碰到的最大的流寇就是这货啊！这货！
转身欲走，燕夙出言提醒道：“我已经让柳无声潜入巨子营了，这家伙虽说傻缺又弱智了一点，但好歹还有点易容功夫上得了台面，必要的时候，他会帮你。”
楚歌为柳无声默了默哀……这评价，也没sei了吧！
“还有，那些流寇都是从神机营、冥衣卫还有精步铁旅这三支大梁的王牌军中挑选出来的战士，虽然都是最底层，实力却也都在先天五层之上，目的是极大程度的削减巨子营士兵数目，留下精英。”燕夙顿了顿，“毕竟太过庞大的军队，军费开支也会让户部那些蛀虫眼馋。”
“知道了。”
楚歌淡淡地回了一句，就像方才燕夙只说了“今天天气很好”。可燕夙却知道，那批自视甚高的人，要倒霉了。
良久，待到楚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燕夙的视野中，他终于起身，对着虚空说道……
“上朝的时间似乎要到了……风一，启程回上京！”
“是！”